“東西拿著!”祈冰原本放下的禮物,又被她媽媽塞到了手上。“還需要你教導我?考慮?考慮個屁啊!”說完,劉莎莎媽媽用力把門摔上。
祈冰被摔門的聲音嚇了一跳,心想她媽真是個不通情理之人,不與她一般見識,看來鐵路裏人的素質也就這樣,還鄙視鐵路外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此事盡管鬧得不歡而散,祈冰卻並不灰心,畢竟是他預料之中的事。
回去的路上,祈冰想到劉莎莎媽媽的態度,心裏著實不太暢快,抑鬱的很。走到樓下本來想回家,想到溜子的店子現在還開著門,於是便想著去溜子那裏散散心。
來到溜子店裏,溜子見祈冰一臉憂鬱的神情,便打趣地說:“祈冰啊,看你的臉色,恐怕是跟未來的老親娘沒有談攏吧?”
“還是你厲害啊,看人臉色看得準啊。”
“嗬嗬,這還用看嗎?答案就寫在你臉上啊。”
“哎,見過不講道理的人,但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祈冰歎道。
“怎麼個不講道理呢?不妨說來聽聽,讓我也長長見識。”溜子放下手裏的東西。
“什麼鐵路外的談都不談,這是個原則問題,還說什麼劉莎莎有了男朋友了,要我不要再來騷擾她,要我趕緊走人,哎,你說,哪有這樣說話的。”祈冰氣憤地說道。
“鐵路外的怎麼啦?鐵路外的不是人了?!他媽的,鐵路裏的素質高,他們怎麼會偷我家的無花果,還有他們......不說了。說起來我都為他們害臊。他們憑什麼對鐵路外的人評頭論足的,自己都不是東西,還盡裝他們的什麼高雅。不就是住在租界的那些破房子裏嗎?有什麼值得趾高氣昂的啊?”溜子倒來了氣,一通大罵。
“就是啊,我也搞不懂她媽媽怎麼對鐵路外的人有這麼大的偏見。”
“告訴你,祈冰,隻要你和劉莎莎真心相愛,不用管那個老東西了,隻管做自己的事情,不用考慮那麼多。”溜子建議說。
“我們倒是沒問題。可是不管怎麼說,那是她媽媽啊,劉莎莎能越過這道坎嗎?”
“這事啊,還真沒第二個選擇,劉莎莎要是愛你,就得和她媽分庭抗禮,爭取你們的幸福,否則你們的事情隻能泡湯,分道揚鑣了。”溜子如是說道。
溜子一番義憤填膺的話語給了祈冰某種提示,那就是他和劉莎莎之間愛情的維係還得靠劉莎莎來顧及,她進祈冰會跟進,她退祈冰就完了。至於她媽媽那邊她頂住了壓力事情就好辦了,倘若頂不住他們之間必定會出現危機,甚至如溜子說的隻有分道揚鑣了。
祈冰後來收到劉莎莎寫來的信,希望他不要生她媽媽的氣,她媽媽就是那樣勢利的人,也希望他不要傷心和灰心,她是愛他的,並告訴他她會靈活處理她媽為她介紹男朋友的事情,讓他不要擔心,隻要他們真心相愛,什麼都阻攔不了他們。
劉莎莎的信似乎給了祈冰莫大的信心。但是祈冰冷靜下來後還是擔心多於信心,渺茫多於希望。他意識到愛情固然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異常殘酷的。他知道愛情的道路不會是一帆風順的,前麵還有很多難關和障礙在等著他們去克服。如何去克服,如何去維係他們真摯的愛情,這是祈冰麵前一道很大的難題,也可以說是近乎一道無解的數學題。祈冰也給劉莎莎回了信,在信中他回顧了他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的過程,愛是幸福的,也是甜蜜的。然而天不遂人願,兩個相愛的人竟然受到外界的幹擾,不能走到一起。這一點他感到萬般痛心,盡管劉莎莎給他信心,但畢竟前途渺茫,困難重重。
在信中他還引用了陸遊的《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同時還告訴劉莎莎這首詞的寫作背景:陸遊的原配夫人是同郡唐氏士族的一個大家閨秀,結婚以後,他們伉儷相得,琴瑟甚和,是一對情投意和的恩愛夫妻。不料,作為婚姻包辦人之一的陸母卻對兒媳產生了厭惡感,逼迫陸遊休棄唐氏。在陸遊百般勸諫、哀求而無效的情況下,二人終於被迫分離,唐氏改嫁同郡宗子趙士程,彼此之間也就音訊全無了。幾年以後的一個春日,陸遊在家鄉山陰(今紹興市)城南禹跡寺附近的沈園,與偕夫同遊的唐氏邂逅相遇。唐氏安排酒肴,聊表對陸遊的撫慰之情。陸遊見人感事,心中感觸很深,遂乘醉吟賦這首詞,信筆題於園壁之上。全首詞記述了詞人與唐氏的這次相遇,表達了他們眷戀之深和相思之切,也抒發了詞人怨恨愁苦而又難以言狀的淒楚心情。
祈冰借陸遊的《釵頭鳳》暗喻他們不要像陸遊和唐婉一樣落得個“山盟雖在,錦書難托”的淒苦境遇,同時借古人的詩詞鼓勵劉莎莎和她媽媽頑強抗爭,捍衛自己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