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誌軍大著膽子,在蔣茹芸身後喊了起來。
蔣茹芸聞聲半信半疑地回過身:“哦,是你啊,你好!”
“以前怎麼沒見你搭車呢?”
“我也搭這路車啊,也許我出來得晚些,錯過了吧。”
“嗬嗬,也許吧。你住附近嗎?”誌軍問道。
“是啊,就住對麵啊。”
“哦——我家也住這裏呢。”
“嗬嗬,也在對麵嗎?”蔣茹芸邊說,邊過馬路。
誌軍趕上一步:“不是,我住這邊。”誌軍指了指身後。
“那你過馬路幹嗎呢?”蔣茹芸不解地看著他。
“我,我是去對麵買點東西,正好也過街。”誌軍心裏一急,便說出這麼一個理由出來。
“這樣啊。我要往右邊走了。再見!”蔣茹芸說道。
“哦,那,那你去吧,再見!”誌軍再找不著更好的理由跟著她了,隻得看著她漸漸離去。
盡管沒有說上什麼話,但誌軍心裏非常高興,因為畢竟和她說上話了,哪怕隻有半句也滿足了,更何況還說了幾句話呢。誌軍高興的另外一個理由是,從此可以跟她正式接觸了。正像誌軍所想的蔣茹芸終於從畫上走了下來,不再是高高在上了,而是實實在在來到現實之中。這樣一來,誌軍就有更多的理由和機會逐步接近蔣茹芸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誌軍每次放學總要想方設法等著蔣茹芸一起回家。隨著見麵次數的增多,也便慢慢熟絡起來,兩人之間便有了一些輕鬆的話題。
車上人多,擁擠是難以避免的。而此時誌軍便顯出了“英雄護美”的氣概,不時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不斷擁擠的人流,不讓別人擠到和挨到蔣茹芸。所謂“人多力量大”,盡管誌軍使出全力保護蔣茹芸,但畢竟拚不過眾人的力量,往往也會自顧不暇,更保護不了蔣茹芸了。每每這時,誌軍便會訕訕地笑著:“人太多了,擋不住啊。”於是蔣茹芸便抿著嘴樂,不說什麼。有時他們遇到尷尬的時候,他們往往被人擠到一處,幾乎就是臉貼臉了。誌軍憋紅著臉,一邊使勁抵擋,一邊喘著氣說:“不得了,擠得變了形了。”蔣茹芸也紅著臉,側著頭,把視線轉到別的地方,臉對臉實在難堪。
有次蔣茹芸問誌軍:“你是外來的嗎?”
誌軍回答:“是啊。你呢?”
“我也是。”
“那你覺得讀這個化校怎麼樣?”誌軍問道。
“大學考不上,又能怎麼樣呢。隻能安於天命了。”
“是啊,力不從心,回天無力,隻能順遂啊。”
“就是命唄,不認也得認。有多大能力幹多大事,凡事不能僭越。有理想那又如何,隻不過是肥皂泡而已,隨時都會破滅。這個單位也還不錯,當個工人算是不錯的選擇。”蔣茹芸喃喃地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安分守己吧,當個工人得了。”
“你真這樣想嗎?”蔣茹芸眨著一雙杏眼。
誌軍不假思索地說:“是啊,也隻能這樣想啊。再熬一年多就可以進廠了,我們也有名正言順的身份了。”
“是哦。”蔣茹芸淡淡地說道。
誌軍完全沒有注意蔣茹芸態度的變化,還在大談什麼當工人的諸多好處等等,惹得蔣茹芸不再說話了,眼睛視線往別處去了。蔣茹芸之所以不再理睬誌軍,其原因是她通過談話發覺誌軍是個安於現狀,心無大誌,理想渺茫的主。而誌軍完全沒有察覺,沒有感知,渾然不覺人家在了解他的內心世界,挖掘他的精神領域。
誌軍隨後發現蔣茹芸漸漸有點冷漠了,不再那麼熱情地交談。對此,誌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事情發生變化的緣故。誌軍還在想,難道女孩的心思本來就是這樣善變的嗎?還是根本不懂女孩的心?對於蔣茹芸的冷漠,誌軍非常無奈,也無法弄清事情始末。
誌軍在鬱悶之時,偷偷跟吳傑談了此事。吳傑卻不以為然,說道:“你過於暴露自己的內心世界,人家早已洞察了你的所思所想。也叫做‘道不同不相與謀也。’人家跟你無緣,也無共同的語言,自然跟你保持一定距離啦。你那麼火熱,人家還不是怕惹火上身。”
“我不同意的你的觀點。你別把人家說的那麼深奧好不好?也沒說談朋友之類的,幹嗎跟我過不去呢。也不至於這樣吧,是不是?”
“雖然我沒談過朋友,但我知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適不適合人家,人家心裏有杆秤的。雖然都是同學,人家也不會網開一麵,跟你交上朋友的。現實點吧,同誌哥。”吳傑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