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安排的。今天算嗎?”劉剛瞧瞧他們。
“不算。”祈冰搖頭。
“那好,三十這天呢,我和幾個沒走的同學準備在寢室聚餐,玩個一天一夜,熱熱鬧鬧迎新春。春節這天呢,早上睡個大懶覺,然後呢,幾個同學輪流做東,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繼續在寢室裏聚餐,大吃三天,這春節三天不就過完了嗎?”劉剛得意地說道。
“我的媽呀,光吃啊。”閔蕙叫道。
“這春節不就是吃嗎?嗬嗬。”劉剛笑道。
祈冰搖搖頭,說道:“膚淺啊。”
“付錢啊,不用付錢,我們自己出自己的錢。”劉剛解釋道。
“哈哈!哈哈!”閔蕙笑彎了腰。
“說錯了嗎?”劉剛一時摸不著頭腦。
“說你膚淺,不是付錢。笑死我了。哈哈!”閔蕙用普通話笑著說道。
“哦,那我聽錯了,不好意思。”
“祈冰也是的,你那一句濱江方言,難保劉剛聽得明白呢。”閔蕙說。
“能有幾個同學作伴都不錯了,哪能妄談什麼膚淺和深厚啊,嗬嗬。”劉剛自嘲地說。
祈冰想了一下,然後問劉剛:“這樣吧,這兩天你沒有安排吧?”
“沒有,過年還有兩天呢。”
“你今天就不回學校了,在我那裏擠一下,明天我找幾個同學聚一下,接著呢,我帶你參觀一下黃鶴樓,長江大橋,你覺得怎麼樣?”祈冰說道。
“好事啊,求之不得呢,一直想去看看呢,不好意思找人陪呢。”劉剛興奮地說。
“那就說定了啊。”
閔蕙看著他們擯棄前嫌,相處得像哥們一樣,心裏也為他們高興。其實閔蕙也很想參加他們的活動,一想到過去的事情,隻得狠心地放棄。
這劉剛不明究裏,衝著閔蕙說道:“閔蕙,你明天也去吧,多熱鬧啊。”
閔蕙看看祈冰,隨即搖了搖頭。
“幹嗎不去呢?過年了還有什麼事呢?這麼······”劉剛蒙在鼓裏,還在爭取。
祈冰趕緊打斷劉剛的話:“她家裏有事,她不會去的。關鍵是你啊,你是貴客啊,嗬嗬。”
閔蕙一邊收拾房間一邊說:“要不你們等會在我這裏吃個飯吧,我爸媽買菜快回了。”
祈冰也很想見見閔蕙的爸媽,但一想到多年沒見,當著劉剛的麵,萬一把話說錯了,或者說漏了,都不太好。於是祈冰說:“算了吧,我媽也要我們回去吃的,就不麻煩了。”
閔蕙也懂得祈冰此刻的心理活動,也就不勉強留他們吃飯了。
他們告別閔蕙下了樓,閔蕙在後麵說:“祝你們新年快樂!明年學校見!”
他們也回頭祝閔蕙新年快樂,明年見!
下樓後,他們走過樓房的拐角,一對中年夫妻手裏拎著魚肉蔬菜,正費力地迎麵走來。祈冰定睛一看,這不是閔蕙的爸媽嗎?閔蕙的爸爸腰杆沒有以前那麼直了,顯得有點佝僂,頭發似乎也白了一些,閔蕙的媽媽稍好一些,隻是臉上皺紋多了一些。當他們擦肩而過之時,祈冰很想喊他們一聲,然後幫他們把東西拎上去。祈冰此時卻不敢相認,他怕勾起他們夢靨般的回憶。為了女兒以後的學習和生活,他們放棄了城裏的居所,遷居到很遠的、近乎鄉下的地方。他們近乎隱姓埋名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啊。閔蕙能夠成功地考取大學,就是他們委曲求全、暗自奮爭,共同堅持下來的結果。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這一刻,祈冰覺得他們很偉大,很頑強,也很平民。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女兒的名聲,為了家庭的麵子,他們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此時祈冰心裏有點心痛的感覺,他收回目光,看著遠處茫茫的雪景,不由得淚濕眼眶,情緒愴然。
劉剛見他長時間不語,問道:“祈冰,你怎麼啦?是不是怕冷啊?”
祈冰順著劉剛的話說:“是有點冷呢,哪像你啊,北邊來的不怕冷啊。”
“嗬嗬,祈冰你知道嗎?俺們那旮旯有多冷?”
“最多零下十幾度吧?”
“你真敢說,俺們那裏最冷的溫度是零下四十多度呢。那可賊拉拉的冷,撒尿一出來就能凍成一串兒冰溜子。哈哈。”劉剛得意地笑道。
祈冰叫道:“這麼冷啊,那鼻子和耳朵不凍掉了啊?”
劉剛來了興致,有意嚇唬祈冰:“那是的,你們南方人到俺們那旮旯,可就難說了哦,搞得不好,不是掉鼻子,就是掉耳朵的。”
祈冰不信:“真的,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啊。”劉剛忍住笑,“你以後到我們那裏做客,當然要冬天去啊,才能感覺俺們那旮旯真正的寒冷,也才能感受掉鼻子掉耳朵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