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芸笑她說:“你像地主老財啊,家裏很有啊,做了幾件了,還做啊。”
這個女同學叫劉菲菲,原先跟姐姐一個班的。家住在鐵路裏,是祈冰所在小學上幾屆的學生,按說算是校友了呢。她爸媽都是銀行的職員,家裏還有一個妹妹。
有一天晚上,劉菲菲過來取那件裙子,還把她妹妹也一同帶來了。
祈冰正在家畫畫,看見她們進來。當時姐姐祈芸下樓買線去了,祈冰便叫她們坐一會。劉菲菲早跟祈冰熟絡了,便也不客氣坐下等著祈芸回來。聊天的時候,見祈冰老往她妹妹身上瞅,才發現妹妹是第一次來,於是便把妹妹介紹給祈冰。
劉菲菲對祈冰說:“我妹妹叫劉莎莎,在鐵路裏那邊讀中學,好像跟你同年,也讀初二了。”
祈冰略微局促地回答說:“哦,她也讀初二啊。”
劉莎莎看了看祈冰,點了點頭。
祈冰第一眼看見劉莎莎時,覺得心裏有點心跳的感覺。劉菲菲身材勻稱,眼睛較大,皮膚雖不那麼白皙,但很健康,富有活力。特別是那雙眼睛很靈動,像會說話一樣的。這點給祈冰留下很深刻的映象,也給祈冰留下了好感。
劉莎莎看著祈冰桌上的畫板,問道:“你會畫畫?”
祈冰不好意思地把畫板往裏挪了挪,回道:“會一點,瞎畫的,嗬嗬。”
“瞎畫都這麼好,不簡單。”
正說著,姐姐祈芸回來了。“又有新客戶來了啊,這是?”祈芸看著劉莎莎。
“哪裏啊,這是我妹妹啊,哪來的新客戶呢。做了幾件衣服就叫喚開了呢。”
“我哪知道是你妹妹呢。”
“芸芸姐姐好!”劉莎莎問候祈芸。
“喲,小嘴還蠻甜呢。多大啦?”
“跟祈冰差不多大呢,也讀初二。”劉菲菲搶著回答。
她們跟祈芸聊著天,祈冰便帶著畫板進裏屋繼續畫去了。
祈冰將上次去廬山的寫生,選出滿意的幾張,然後繪成水彩畫。這次畫的是秀峰的一張,正在塗抹水彩時外麵傳來姐姐祈芸的喊聲:“冰冰,她們要走了,跟你打招呼呢。”
祈冰正準備出來時,劉莎莎走了進來,看見桌上的畫,便過來仔細觀看:“喲,好漂亮的山啊,是什麼山啊?”
“這是上次我們去廬山寫生時畫的,這是秀峰。”
“不簡單,你還去過廬山?我都好想去呢。”
祈冰不敢看劉莎莎的眼睛,靦腆地說:“是我們老師帶我們去的。”
“走了,莎莎。不早了,想和祈冰學畫畫,下次再來。嗬嗬。”劉菲菲在外麵催促道。
劉莎莎笑著說:“肯定要跟他學啊,他畫的蠻好的。再見啊。”
她們走後,祈冰問姐姐:“菲菲姐怎麼跟你是同學呢?她不是住鐵路裏嗎?”
姐姐回答說:“是同學啊,說起來這裏有個緣由的。她爸原來被打成右派,原來準備下放到廣西的,連名單都定好了。後來她爸有個同學暗地裏幫了忙,才沒有被下放。菲菲上學的時候,那些人還是刁難她家,不讓她上鐵路裏的小學,要她去鐵路外上學。後來她就成了我的同學。”
“哦,是這樣。那她妹妹怎麼上了鐵路裏的小學呢?”
“運動到後期了,情況要好些了,那些人自身難保,也管不了她家的事了。”
由於“的確良”的流行,這段時間裏,學校裏也發生了明顯變化。特別是女生變得愛俏起來。以往服裝單調的顏色和式樣,隨著女生衣著的改變,逐漸明朗和繁雜了起來。
畢竟愛美是人的天性,更不要說那些青澀、單純,正處於青春躁動期期的男孩女孩了。
祈冰不滿足於隻有一件“的確良”襯衫,他希望擁有更多一些的衣服。囿於家庭環境的限製,祈冰的願望自然難以滿足。當然,姐姐會在最大程度上,采用變通的方式,稍稍迎合一下祈冰的奢望,盡管差強人意,這也算是很滿足的了,畢竟還是那種“的確良”的麵料呢。這種變通的方法,不得外傳罷了,否則祈冰便覺得很沒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