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也不著痕跡的退後了幾步,避開了赤玓的手,赤玓的臉瞬間紅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感到這般尷尬。
“民女不擾皇子雅興了。”少女快速從赤玓身邊離開,赤玓的手不受控製的拉住了女子的手臂,女子轉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赤玓,黝黑的眼珠裏滿是驚慌。
平日裏對那些女子都是這般孟浪,赤玓從未覺得不妥,而如今,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在心上人麵前手足無措,做一些從來不會做的傻事。
那女子眼中的驚慌漸漸被水霧掩蓋,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中掉下來,赤玓慌了,想要把女子摟入懷中,細細吻幹她臉上的淚痕,可是那都是平日裏對別的女子的法子,萬萬不能對她如此。
赤玓沒有法子,隻能鬆了緊抓住女子手臂的手,那女子驚異,卻毫不遲疑的快速離去。
女子在陽光下暗紅的長發在空中飛舞,轉角處便消失了,令人沉淪的酒香讓人還未喝便沉醉,溫柔的陽光讓人昏昏欲睡,躲在牆角的貓發出低低的呼叫。
赤玓看著自己抓過少女手臂的手,上麵的溫度不知是不是她的?
逆旅的小二們說,那是梁家旁支的小姐,常常來後門給些流浪的貓兒吃食。
“梁家的嗎?”赤玓心中第一次慶幸自己的母族是梁家,他立刻抱起那隻橙色的貓向皇宮奔去,他要告訴母後,他要娶梁家的姑娘,母後必定會幫他。
那個少女,讓他後悔明日便出城。
梁皇後答應他一旦打聽清楚是哪支的姑娘便立刻通知他,要他放心,梁家的姑娘即使是旁支的也是配得上皇家的。
赤玓在去劍閣城的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每日想的都是那女子瑩白的手指,還有雪白的臉上那雙黝黑的眼眸。明明長得不算美麗,明明都比不過皇宮中灑掃的宮女,可是他卻就是那樣沉淪了。
那日隻是聞了逆旅的酒而已,他便一醉不能醒,也不願醒。
那隻貓被他帶在身邊,他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阿良。
他的良人,梁家的姑娘。
想那個女子的時候,他就會學那個女子把指尖放在阿良的嘴巴前,可是阿良就是不舔,還會嫌棄的別過頭,赤玓就會用指尖戳阿良的嘴巴,最後阿良惱怒,一口咬住赤玓的手指頭,用來磨牙。
他很好奇,為什麼阿良隻會舔那個女子的指尖,這個問題懊惱了他許久許久。
那個女子不久便找到了,因為她再次去逆旅後門時卻發現阿良不見了,她好奇便問了問逆旅的小二們,梁皇後派下守在逆旅的人立刻把那姑娘送進了皇宮,帶到了梁皇後麵前。
梁皇後對那個姑娘很滿意,說她性情溫婉卻不柔弱,唯一不足便是長得不是很好,但正妻隻要端莊大方便行,更何況是赤玓喜歡。
那姑娘全名叫梁俍,取自青俍皇後的名字,阿俍,阿良,他命中注定的良人。
他每日都會寫信送到京城,要皇後轉交給梁俍,開始,梁俍從不回信,赤玓卻不氣餒,每日都會洋洋灑灑寫上上千字,還會做些稀奇的小玩意順帶送給梁俍。
當梁俍第一次回信時,他對著那封信看了又看,想要確認他是不是聽錯了,看錯了,夢中的事情成了現實,他有些難以相信。
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封信,梁俍用的是正楷,赤玓每個字都認真的看,想要看出梁俍對他的心思。
梁俍在信中說,她沒想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二皇子會喜歡她,她原以為他隻是一時的興起,沒想到,他堅持了那麼久,皇後也已經在準備婚事了,當他回京時,就下旨賜婚。
她說,那日見到他,她還以為他會輕薄她,沒想到他卻那麼簡單的放她走了,和她從小聽到的那個皇子不太一樣。
她還說,那日他穿著平民百姓的衣裳,沒有一絲平日裏紈絝的模樣,而從他寫給她的信裏看,她覺得她應該放下偏見,重新認識他,而不是傳說的的赤玓。
她問,為何要帶走阿良?怎麼給阿良起這個名字?我都叫它橙子。
“因為知道阿良不在你就會問啊,那樣就可以很快的找到你,橙子多難聽,還是阿良好聽,等你嫁給我我就告訴你為何叫阿良。”
“為何阿良隻舔你的指尖,它隻咬我?”
“因為我剛剛拿了吃的,所以阿良才舔啊。”
梁俍回信的字體不再似第一封那般端莊的正楷,這次的信甚至都有些淩亂,隻怕是笑的筆都拿不穩了。
赤玓會因為信中這樣小小的細節而開心許久,例如信中的用詞不再書麵,會用些口頭禪,例如梁俍會調皮的畫上一些可愛的東西,很多很多,他都一一觀察到。
他們就這樣用書信交往了半年,梁俍的每一封信都被赤玓細細收好,放在一個匣子裏,無事便打開看看。
他在邊塞經曆了許多,期間甚至有個女子扮作男裝來邊塞,他心中猛地浮起一個念頭,若是她也來找他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