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應到哥哥來了,便立即來找哥哥,不是我莽撞,隻是這天上的裙子太不方便。”墨歌拎著迤地的裙擺,癟嘴說,“天上的規矩實在是太多了。”
墨歌說完,帝嚳也追了過來,見墨歌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捏了捏墨歌的臉,埋怨說:“方才聽她們說你突然不顧一切的跑出來,嚇得我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可不能自己擅作主張,知道嗎?”
墨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撒嬌說:“好不容易見哥哥一回,一時激動便忘了,以後不會了。”
修竹也摸著墨歌的發頂,溫柔道:“歌兒,哥哥從前不懂,所以總由得你任性胡鬧,才使得你受諸多苦楚,如今你嫁到仙界,哥哥可能不能向從前那樣第一時間趕來幫你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知道嗎?”
聽修竹還是這般寵溺自己,墨歌忍不住哭了起來,抱著修竹說:“哥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絕對不會再惹哥哥憂心。”
修竹輕輕點頭,又看向帝嚳,囑托道:“歌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比我當初對她更好,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站在歌兒身旁,信任她,照顧她,陪伴她,帝嚳,你能嗎?”
帝嚳從修竹懷中接過墨歌,摟入自己懷裏,鄭重回答:“我能。”
看著身著緋色衣裳相擁的二人,修竹忍不住想象自己與漣漪穿著喜服相擁在一起的畫麵,祝福說:“好好待互相,莫要負了深情。”
帝嚳和墨歌一起點頭,修竹便轉頭看著桃花說:“我四下走走,你們請便。”
絕不能讓哥哥走到天池旁邊!墨歌猛的一個激靈,立刻拉著修竹的手說:“哥哥,我還有很多話想單獨與你說,所以我陪你走吧。”
修竹點頭,轉身便沿著桃花舊路向裏走,墨歌看了帝嚳一眼,示意他放心,便追上修竹挽住他的手臂,走向舊路盡頭。
盡頭是一片茫茫雪地,再也不見一朵桃花,蒼白廣袤的大地上,隻有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石桌上有一副棋盤,墨歌好奇問:“哥哥,這是哪兒啊,為何我從來沒有來過?”
修竹的神情似乎立刻陷入恍惚,他抬手捧起如絮白雪,絕世的容顏被白雪反射的光芒給覆蓋,他啟唇輕語:“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恍如隔世一般,我與漪兒在這裏對弈,可是明明對我來說,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幾年時間。”
墨歌心道不好,她本想著讓修竹轉移注意力不去想漣漪,誰知這裏便與漣漪有關。
“曾經如流水一般蒼白寡淡的日子裏,在遇見漪兒之後,忽然變得有意義了。”
修竹緩緩收回手,慢步坐到石凳上,看著桌上的殘局,似乎挑起了興致,捏起黑子欲下,卻懸在空中,看著棋盤發呆,因為他知道,即使黑子落下,也再沒有一雙素手,落白子。
看著手懸在空中的修竹,墨歌不知怎的就濕了眼眶,朦朧間好似看到無數個寂寞重疊的背影,春去冬來,日落月升,雲卷雲舒,他總是坐在一隅盼歸人。
“有漪兒的那些日子,如夢般轉瞬即逝,此刻像是醒了,隻覺得無限恍惚,想要用力的去抓,可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要去抓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夢境一點點褪色,最後被凡事所覆蓋。”
修竹絕望的收回手,隨後又把棋案上的棋子收回棋罐,站起身走回墨歌身邊,說:“歌兒,走吧,你不是有很多話要與我說嗎?”
墨歌正不停的抹著眼淚,見修竹忽然問她,一時也不知該和修竹說些什麼,於是反問:“哥哥,如果漣漪要很久很久,久到連我們都不能望見的悠長歲月,才能回來,你會怎樣?”
修竹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垂下眼簾,讓長睫遮住自己的眼神,輕笑道:“即使是這樣,我也要等她,畢竟,終有一日,她會回來的,不是嗎?”
墨歌不忍心再說,於是不停點頭,修竹抬手,用冰冷的指尖替墨歌擦了擦淚水,說:“回去吧,帝嚳等你許久了。”
墨歌卻不停搖頭說:“隻要哥哥在仙界,我都要陪著哥哥。”
“好。”修竹揉揉墨歌的發頂,“再隨我四處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