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退無可退(2 / 2)

易水寒點頭,說:“待我換身衣裳,與你一同回宮去見皇上。”

赤泌點頭,看著易水寒消瘦的背影沉思了片刻,然後轉頭看屋內,隻見原本狼藉的屋內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大片迤邐的血跡,可以因此想象出梁子芥遺體被拖出時的場景。

幕後捏子下棋之人到底還是被拉入棋局,被自己一絲絲設下的心機給絞死,她一定不甘心,所以死後還要留下許多痕跡。

風沙糾纏到天涯最後亦落下,赤泌和易水寒二人一路無言來到皇宮,快到皇上的養心殿時,易水寒才開口道:“泌兒,如今你的毒已經無人能解了。”

赤泌點點頭,平靜的看著易水寒,等著他直說目的。

“皇上自小身體就不好,日日都要用藥養著,安樂侯在世時是他親自備藥,如今安樂侯不在了,梁府又歸我管,皇上的藥,自然是由我來準備。”

赤泌微微眯眼,他聽出了易水寒話中深意,卻還是不接話,等著易水寒更露骨的表示。

“走吧,再不走皇上該歇息了。”易水寒對赤泌笑笑,“舅舅會為你鋪好路,並掃除一切障礙。”

障礙……赤泌微微仰頭看坐在龍椅上的赤耀,他低著頭,一邊聽易水寒描繪當時情況,一邊翻閱奏折,表情淡淡的,似乎易水寒說的不過是家長裏短罷了。

易水寒深情並茂的說到口幹舌燥,赤耀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隻輕輕唔了一下,易水寒便住了嘴,氛圍有些尷尬,但沒有皇上吩咐,他們隻能杵在那裏不走也不語。

過了許久,赤耀批改好所有奏章,伸伸懶腰時才發現易水寒和赤泌都沒有走,便問:“愛卿還有事情要奏嗎?”

易水寒忍住心頭怒火,眼中閃著冷光,低頭道:“安樂侯已仙逝,卻又沒有留下半點骨血,不知皇上可有何時的人選繼承爵位。”

赤耀把奏折整理好,又吩咐了身旁的宮女幾句,然後問易水寒:“愛卿有何好人選?”

“我聽聞梁府旁支有一五歲男童指物作詩立就,是難得的神童,不知皇上認為如何?”

赤耀微微眯眼,然後笑道:“朕知道了,會派人探聽的,愛卿請回吧,清河王暫且留下,陪朕說說話。”

易水寒恭敬的退後再轉身離開,赤泌也慢慢走到赤耀跟前,問:“不知皇上想聊些什麼?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赤耀看著與自己年歲相似的叔叔,隨口問道:“朕聽說清河王繼承安樂侯的衣缽,醫術也十分了得,不知你可看出安樂侯究竟是死於何毒?就連神醫都能毒殺,可想而知,定是高手所製。”

赤泌立刻警惕起來,搖頭道:“臣學藝不精,不知師父死於何毒,更不能救活師父,赤泌有罪。”

說完就要跪下,赤耀立刻虛扶住他,道:“此事不怪你,隻是如今安樂侯都被毒殺,朕實在是寢食難安,宮中的太醫又大多學藝不精,朕更信叔叔你。”

“臣愧不敢當!”赤泌退後兩步跪下,“臣隻是多讀了幾本醫術罷了,哪裏比的上宮中醫術爐火純青的太醫!”

“朕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赤耀依舊是麵無表情,聲音卻變得嚴肅了許多,“從今日起,叔叔你就留在宮裏,朕的飲食起居都拜托你了。”

赤泌埋在胸口的頭立刻抬起,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赤耀,但很快又低下去,一瞬間思緒萬千,看樣子,赤耀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若自己留在宮中,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又離自己的營地泌水城相去萬裏,時間久了皇上總能抓著自己的把柄,隨便按個名頭把自己殺了,自己卻沒有半點法子抗拒。

“叔叔,你在想什麼?”赤耀等了許久也不見赤泌回答,似是知曉他心中懼怕,於是安慰道,“叔叔,朕若是平安無事,定會保你太平無憂,你且放心。”

赤泌知道此刻他退無可退,若是不答應,赤耀肯定還留有後手處置他,隻能握緊了拳頭磕頭道:“臣遵旨。”

“既然如此,叔叔便從今晚就陪朕一起用膳吧。”赤耀微微偏頭看著窗外的天空, “有叔叔在,朕便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赤泌的拳頭漸漸放鬆,身體伏地大拜說:“臣定不負皇上的信任,絕不讓小人有機會謀害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