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容家算計易家的仇,就由他容璧償還吧!
易水寒想到這裏便覺得爽快,大笑說:“好好保護你們的世子吧,免得像他父親一樣死相淒慘!”
“你!”眾人被激怒,奈何世子在易水寒手裏,為了世子的性命。他們選擇舍了老臉,對小輩忍氣吞聲。
當哭的長歌泯滅,坐在馬車上的漣漪等了許久,也沒有聽到後續,不由自己輕唱了起來:“杏花照水映舊顏,花也妖妖,樹也妖妖,媚眼清澈情絲繞;千裏一望送君去,天也浩浩,心也浩浩,出征萬裏心千潮;猶憶往年步虛調,路也遙遙,意也遙遙,隻人獨舞幾人曉?”
修竹譜曲的《步虛慢》,曲悠揚婉轉,詞哀怨如泣。
恨心事明晦,孑然一身獨對,情絲難斬,亦難解錯對。
許久不見身影的容丞相突然出現在京城,憔悴異常,匹馬直奔皇宮,眾人皆議論紛紛,皇上重病不問世事,不知容丞相要做何種選擇。
不等容璧回到皇宮,梁子塵半路殺出,把容璧堵在路上,當著京城百姓的麵問:“你想到了第三個選擇了嗎?”
容璧勒馬,憔悴的臉上長了胡渣,平日裏一絲不亂的發髻也鬆散,長發直披在肩,他苦笑下馬,走到梁子塵麵前,揚起衣擺直直跪下去道:“望安樂侯放了漣漪,讓她,嫁給獫狁王。”
衣袖揚起的浮塵迷亂眼睛,鼻尖一酸,再也看不清眼前之物,更看不清心中所想,容璧低下頭,等著梁子塵回答。
眾人嘩然,梁子塵也愕然,再問:“這就是你的選擇?”
“是,望侯爺成全。”容璧說完雙手重疊在額頭,佝著身體磕了下去,無人看的到他絕望的臉。
梁子塵盯著俯跪在地上的容璧許久,才哈哈大笑道:“修竹輕而易舉能夠改變的命運,我算盡卻始終無法撼動!”
說完,梁子塵便搖著輪椅離開了,容璧卻始終沒有抬頭站起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滴春雨滴落在他脖頸,帶來刺骨寒意,而後便是淋漓大雨,濕透了身心。
周圍的百姓心疼容璧,蹲下來扶起容璧,卻發現容璧眼眶通紅,雨水不敵淚水,被淚水裹挾著滴落。
眾人從未看過這樣的容璧,紛紛驚呆,容璧一把推開身旁之人,踏著泥濘之路踟躕離去,留孤寂背影給眾人。
世間雨,皆紛紛,誤落眉睫,一滴塵淚,恍然如夢,離合聚散,問誰得白首?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京城,然後向獫狁傳去,無人想到,不是心係陳國安危的皇上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風波主角的漣漪公主做出這個決定,竟然是傳聞中深愛公主的丞相做出了這個決定!
皇上依舊沉默,而安樂侯放出話,既然漣漪公主是容丞相的未婚妻,那麼理當他來決定,丞相舍得放棄美人,他又有何理由強留公主。
眾人皆沉默,容丞相他,是做了多少心理鬥爭才做出的這個決定,而漣漪公主她,此刻又是怎樣的心情?被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讓人,想必也是痛苦不絕吧。
人人皆惘然,唯有陛犴最滿意,吹鑼打鼓準備迎娶漣漪公主來獫狁。
原本掛著紅綢喜燈的容府立刻撤了全部婚禮之物,容璧跪在容與的床畔前,低頭說:“叔叔,我辜負了阿漣,也辜負了您的希望。”
容與躺在床上,雙眼緊閉,虛弱說:“容璧,我沒有理由指責你,你不欠容家,不欠皇上,不欠陳國,你唯獨欠了自己和漣漪。”
“叔叔,我……”容璧剛想說話,容與就打斷道,“容璧,容府如今已經凋敝,你父親走了,鈺兒也得了噩耗,就連我,留戀人世這麼久,也該走了,剩下的路,你隻需為你自己走便行了。”
“叔叔是何意?”容璧不懂,抬頭問容與。
容與伸出手,拍了拍容璧的頭頂,笑道:“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問我為何還不娶妻,我總是搪塞敷衍說,因為我等的人還沒來,你就說要早早等她,她便會早早來了,後來,你總是問我為何那麼執念,我不知如何解釋,便說若你體會了,便理解了。”
容璧點頭,他終於能夠理解容與的堅持,除卻巫山不是雲。
“容璧,帶著漣漪逃吧,逃去世外,忘記你們的身份,忘記你們的過去,忘記所有人,過你們的生活便可以了。”
容璧猛的站起來,容與放在他頭頂的手失去支撐耷拉在床畔,容與麵帶微笑的看著容璧,容璧卻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