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聽了又嘔出一口血來,赤瀲驚異,扶著容璧的背問:“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焦慮?那陛犴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容璧搖頭,抓著赤瀲的袖子問:“皇上,阿漣她可醒了?”
“還未。”赤瀲搖頭,“太醫說,阿漣隻怕還要再昏睡上一日才能醒。”
容璧點頭,然後掀開被子下床,欲跪下,赤瀲立刻扶住容璧問:“你究竟怎麼了?”
“臣求皇上一事,望皇上答應。”容璧低著頭說,“臣求皇上派臣離京去治理雪災。”
“你不是早就派人做好一切防範措施了嗎?怎麼如今要親自去?”赤瀲搖頭說,“還有十幾日你便要和阿漣成親了,朕不許!”
容璧知道皇上不會輕易答應,掙開赤瀲的手執意跪下,懇求道:“皇上,臣從未求過您,可見此事之重大,至於阿漣,求皇上替臣解釋。”
赤瀲沉默的看著容璧,思考容璧這樣做的目的,難不成陳國真的要發生特大災害,容璧迫不得已一定要親自出馬?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麼原因呢?難不成容璧是為了避開阿漣?不娶她?
不可能,容璧怎麼可能不想娶阿漣呢?那容璧這樣做的原因一定就是陳國將發生特大災害,容璧不放心才想親力而為吧。
“朕答應便是了。”赤瀲扶起容璧,“至於阿漣,我會替她解釋的,但是你要答應朕一件事,婚禮之日一定要回京與阿漣成親。”
容璧的雙手冰冷,低著腦袋輕輕點頭,赤瀲隻當容璧這是無力說話了,又說:“你先休息一晚,明日我便下旨派你前去離京城最近的雪災區,可好。”
容璧依舊點頭,赤瀲扶著容璧到床畔,看看容璧好好的躺在床上才說:“你好好歇息,朕會替你打點好一切,明早醒來便能發出了。”
“謝皇上。”容璧看著赤瀲有氣無力的說,聲音輕飄飄的,縹緲極了,“皇上,我突然想起,兩年前,我曾問過你,如果有一天,為了蒼生百姓,你必須要犧牲你心愛的人,我逼迫你這麼做了,你會恨我嗎?”
“記得。”赤瀲毫不停頓說,“那時候朕的回答是,我不會恨你,但是我會厭惡我自己,因為我沒有能力保護我心愛的人,要犧牲她來成全我。”
“那如今呢,你的回答也是如此嗎?”容璧的聲音很是縹緲,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清明,赤瀲點頭,盯著容璧的眼睛說:“朕的回答依舊不改,但朕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上,臣的回答與你一樣,若為了天下蒼生,你必須犧牲臣,臣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容璧,”赤瀲打斷容璧,“你好生歇息,不要胡思亂想。”赤瀲說完轉身離開,留容璧一人望著漆黑空蕩的屋子發愣。
第二日破曉時,一輛馬車便靜悄悄的出了城門,車簾在外翻飛,一隻白淨的手伸出來,然後是如白壁一般的側臉,可惜白壁微瑕,眼底有一道十字傷痕。
馬踏積雪,嗬氣成霧,整張臉似乎都要僵住,鼻頭有些紅有些酸澀,風過,撲麵是鋒利的雪花。
馬突然嘶鳴起來,馬車立即停下,容璧轉頭看向前方,隻見一人坐在輪椅上,全身都裹得厚厚的,隻留一雙細長的眼睛留在外麵,滿身雪白,隻有黑黝黝的眼睛兀自出現在皚皚白雪間,紮眼的很。
容璧知道那人是梁子塵,便隨手披了一件毛氈在外,然後下了馬車,走到梁子塵麵前欠身說:“昨日多謝安樂侯,容璧定當謹記在心。”
“你這是要去哪?”梁子塵直問,“逃避嗎?”
“是。”容璧別開眼睛。
梁子塵皺眉,他知道容璧此刻非常矛盾,也無能為力,陛犴逃走了,他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棄,並且會加倍的報複回來,而那業火紅蓮,足夠讓整個陳國為之戰栗。
容璧此刻又能做什麼呢?隻能坐以待斃,等陛犴行動再見招拆招,而與漣漪的婚期指日可待,容璧自然害怕見到漣漪,隻能選擇逃避。
“你走吧。”梁子塵推動輪椅,讓出道路,“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容璧驚訝地看向梁子塵,不解梁子塵怎麼突然有閑情幫他,要知道,他和梁子塵並沒有什麼交情,甚至還打壓過梁府的南風閣,梁子芥曾放言過要讓自己不好過,梁子塵卻這樣幫自己,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