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蟬與修竹斷斷續續的笛聲混合,相處融洽,漣漪十分享受這樣靜謐的夜晚,正沉浸時,一道熟悉的呼喚傳來:“阿漣。”
漣漪轉頭,便看到赤嚳風塵仆仆的走來,漣漪便笑著說:“赤嚳。”
“我見修竹在這兒,就猜你也在這兒,你受傷了?”赤嚳上下打量了漣漪一番,突然發現漣漪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陌生的感覺,她似乎變了很多,與記憶中的那個漣漪再也重合不了了,但差別在哪兒,赤嚳說不上來。
“並無大礙。”漣漪說,“反倒是歌兒,她替我受了一箭,那毒你找到能夠醫治的人了嗎?”
“找到了,就是這裏的阿婆,歌兒的現在睡的好嗎?”赤嚳望向屋內。
“很好。”漣漪見赤嚳風塵仆仆的樣子,很好奇有什麼事情比照顧中毒的墨歌還重要,於是問:“你去哪兒了?”
“回劍閣城了。”赤嚳的臉色凝重下來,“劍閣城爆發了瘟疫,阿婆給了我一種草藥,可以防止瘟疫蔓延,但不能醫治已經染病的人。”
“瘟疫?”漣漪深深皺眉,容鈺還懷有身孕,漣漪便問,“鎮遠侯夫人有沒有染病?若沒有,能否把她接出劍閣城?”
“不行。”赤嚳搖頭說,“現在劍閣城滿城戒備,進去了就出不來,我的草藥還是用吊籃送上城牆,再給百姓們喝的,不幸中的萬幸,瘟疫還隻集中在劍閣城的一小塊區域,沒有大範圍爆發。”
漣漪不知為何聽出了其中隱晦,隻集中在一小塊區域的話,那那兒的人一定受到排擠,為了保證滿城的人,那些染病的人,隻有一種解決方案。
“鎮遠侯夫人非常優秀。”
漣漪抬頭看赤嚳,不知道赤嚳怎麼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劍閣城的瘟疫沒有蔓延多虧了她。”
漣漪微微皺眉,便說:“直說吧,鈺兒做了什麼。”
赤嚳微微垂眸,說:“她很鎮定,懷著身孕來到重災區,把因瘟疫而死的人的屍體都燒了,那些染病的人集中救治。”
漣漪微微歎息,陳國百姓幾乎都不能接受死後屍體還要被燒毀,可見容鈺這樣做是抵住了多大的壓力,更何況,在沒有找到治療的法子之前,容鈺沒有把那些染病的都給燒死,已經不錯了。
“等歌兒醒了,我就和她一同回京城,請安樂侯來劍閣城。”
漣漪點頭,也隻有赤嚳能夠請得動梁子塵了,若梁子塵來了,瘟疫一定可以控製住。
“你什麼時候回京?”赤嚳說完,一陣清脆的笛聲響起,赤嚳抬頭,便看到修竹坐在房頂低頭看他,眼珠黝黑,看不出情緒。
漣漪想了想,說:“過陣子回去,我想進劍閣城幫忙。”
“你去劍閣城能做什麼?”赤嚳脫口而出,說完便有些後悔,因為漣漪臉色立即陰沉下來。
漣漪勾唇冷笑說:“我不能做什麼,那你帶墨歌回京,墨歌又能做什麼呢?”
是啊,墨歌能做什麼呢,甚至是路上的累贅,赤嚳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靜靜看看漣漪的臉,是啊,現在的漣漪和曾經的漣漪不一樣了,從前的漣漪是養在皇宮的嬌花,現在的漣漪是什麼,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了,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漣漪身上帶著刺。
漣漪繼續說:“陳國現在天災人禍不斷,百姓必定憂慮,我是陳國的公主,自然要為百姓做些什麼,好在我不負哥哥重托,賑災的糧食都送到了百姓手裏,或許杯水車薪吧,但我們都盡力了,百姓的怨憤或許會少一點。”
“可是,就算你去劍閣城也沒有什麼用處。”赤嚳還是不想漣漪去劍閣城冒險,瘟疫不是開玩笑,若有一個萬一……容璧和赤瀲都會深深自責。
“夠了。”漣漪不想再與赤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轉移話題說,“易水寒和獫狁人關係匪淺,這次意外就是易水寒一手製造的,好讓陛犴把我抓走,如今他在劍閣城,若早於獫狁人狼狽為奸,我怕劍閣城難保。”
“他不會。”赤嚳肯定說,“他不會背叛陳國與獫狁狼狽為奸。”
“為何?”漣漪微微眯眼,不信赤嚳更不信易水寒。
“因為易水寒是不會允許獫狁人占領我父王的墓地。”赤嚳再次肯定說,“他不在劍閣城內,我聽人說,他向京城方向走,幾乎什麼東西都沒帶,就連他最喜歡的荼碧馬都丟下了,荼碧馬死在劍閣城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