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轉頭看易水寒,易水寒麵無表情,整個人都散發著冷酷嚴峻的氣息,漣漪下意識的向旁邊移動幾步,遠離易水寒。
易水寒這番話打擊了赤嚳在百姓中的地位,又提升了自己的形象,這就是他的目的嗎?漣漪心想。
赤嚳卻沒有再管易水寒,笑著對禮生說:“繼續吧。”
禮生便繼續唱道:“夫妻對拜,進入洞房。”
赤嚳便替墨歌把喜帕蓋上,然後拉著墨歌的手麵對麵跪下,百姓卻沒有開始那麼興高采烈了,因為易水寒說獫狁正在泌水河畔虎視眈眈,百姓們剛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又被拉緊,再也提不出一點兒興致。
墨契發覺不對勁,立即大笑說:“上回我成親,是豫章王替我擋酒,如今我自然要為他擋酒,來來來,喝酒,不醉不歸!”
赤嚳對墨契點頭微笑,然後牽著墨歌進新房,眾人選擇性忽視將要降臨的危險,用酒精麻痹神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今日需盡歡。
王府又開始熱鬧起來,容鈺有孕不太適應吵鬧,於是站起來走到漣漪身邊說:“阿漣,我們回去吧。”
漣漪點頭,牽著容鈺的手要離開,走到豫章王府門口時,易水寒不知從何處走到她身前問:“公主,不喝幾杯再走嗎?”
“不必了,本公主不喜歡喝酒。”漣漪笑著搖頭說,“易大人倒可以多喝幾杯,畢竟,今後極有可能再也見不到豫章王了。”
易水寒深深歎息,惆悵說:“是啊,他就這樣走了,我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吧。”
“不甘心什麼呢?”漣漪知道易水寒是赤嚳謀反的重要推手,所以想聽聽易水寒此刻的想法。
“不甘心到手的東西突然沒了,不甘心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不甘心又要從頭再來。”易水寒仰頭望著劍閣城上空空寂的天空,“也不知,還有多久才會下雨,又要多久才會雨過天晴。”
漣漪摸不著頭腦,易水寒又突然問:“公主,聽說你要嫁給容丞相了?”
“是的。”漣漪滿眼笑意,“他才是我的良人。”
“他很愛你嗎?”易水寒低頭笑問,漣漪卻有些警惕,易水寒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漣漪想結束對話,於是說:“他很愛我,我也很愛他,所以想早些回去縫製嫁衣,不知易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嗎?”
“並無。”易水寒讓出路,漣漪再看了易水寒一眼,然後扶著容鈺一同上了馬車。
馬車上,容鈺也疑惑問:“阿漣,那易水寒到底想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漣漪搖頭說,“他或許隻是煩躁鬱悶罷了,畢竟赤嚳的放棄,對他的打擊是極大的。”
“他難道還不死心?”容鈺有些擔心,因為易水寒剛剛說他選擇留在劍閣城,若他有什麼不軌心思,墨契首當其衝。
墨契如今還蒙在鼓裏,隻當赤嚳進京是為了幫皇上,而墨家的覆滅,他也沒有遷怒於赤嚳等人,容鈺也不想讓墨契知道更多,因為知道的越多,痛苦就越多。
漣漪雖然不知道易水寒心裏在想些什麼,但還是能夠確定說:“至少,他不會做什麼對不起洪都王的事情,而洪都王的墓地在劍閣城,他是不會讓劍閣城出現任何差錯的。”
“也對。”容鈺撫著肚子說,“他那樣桀驁不馴之人,竟然甘於處在赤嚳之下這麼久,可見洪都王對他的影響。”
漣漪對易水寒了解的並不多,隻是從容璧那兒斷斷續續的聽過一些,易水寒從小紈絝,但因為其父親易然貪汙,導致易家滿門抄斬,易然求先皇饒過易水寒,並拜托洪都王照顧易水寒,從此洪都王成為易水寒生活的中心。
容璧說,易水寒對於權力,有著極為恐怖的欲望,而他的終點在哪兒,沒人知道,所以容璧說,隻要他在,易水寒就不可能接近權力中心。
或許是知道容璧等人不會允許自己再次回到京城權力中心,易水寒才會劍走偏鋒,慫恿赤嚳謀反,自己就能最快速度的走到權力巔峰。
可惜啊可惜,赤嚳並沒有那樣的執念,對於赤嚳來說,墨歌比一切都重要。
真羨慕,真羨慕墨歌,有這樣一個男人深愛著他,漣漪心想。
不知,要是給容璧選擇,他會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