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墨契大跨步的向她奔來,雙眼也直勾勾的看著她,竟沒有驚慌大呼,而是靈敏的退後,並開口道:“墨契。”
聲音比不得平常女子的婉轉柔美,卻如泉水一般清澈甘冽,墨契說不出話來,又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絆倒,一個趔趄身體向前撲去。
那女子立刻伸手扶住墨契的手臂,讓墨契免於狗吃屎的難堪。
墨契拉住女子的手,抬起頭,看著女子緊緊抿住的唇,很明顯,她是在克製笑意。
墨契愈發的慌亂,拉著女子的手就開始解釋說:“我……你……”
女子沒有因為墨契沒有鬆開她的手而生氣,而是大方的說:“墨契,我是容鈺,還記得嗎?上回梁太後擺宴時,我坐在漣漪公主身邊。”
“記得!當然記得!但那時候坐的遠,沒怎麼看清你。”墨契說,“七八年沒見,你的變化雖然大,但輪廓我還記得,何況,你和容璧長得有幾分相似。”
“你的變化很大,但我也記得你。” 容鈺微微的掙紮了被墨契緊握在手中的手,墨契立刻鬆開手,不好意思的把雙手放在背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容鈺見墨契尷尬,便轉移話題問:“我哥哥說你被關在墨府了,怎麼還能夠出府呢?莫不是偷偷跑出來的?”
“不是,是叔叔讓我出來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嘛!”墨契笑道,一隻手習慣性的抓了抓腦袋,另一隻手已經自然的放在身側。
容鈺這才噗呲的笑出了聲,說:“果然,士別三日必當刮目相看,你都會用諺語了,我可記得你小時候,成語都常常用錯呢。”
墨契自然的紅了臉頰,不好意思的說:“你竟然還記得。”
“都記得。”容鈺沒有解釋還記得什麼,便問墨契,“你跑什麼?後麵有人追你嗎?”
“沒有。”墨契搖頭說,“就是有個老婆婆為我介紹她家的姑娘,我自然就跑了。”
容鈺的眼神稍稍有些暗淡,然後笑道:“那女子與你無緣,誰叫她來晚了,你都有心上人了。”
“嗯?”墨契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心上人了?我都不記得了。”
容鈺剛剛暗淡下去的眼神立刻明亮起來, 問:“你回京的時候不是和皇上說,你有心愛的人了嗎?”
“啊?”墨契驚訝,解釋說,“我不過隨口敷衍,因為怕皇上下旨賜婚啊,容璧沒有告訴你真相嗎?”
容鈺驚訝,然後咬了咬唇,搖頭說:“沒有,哥哥沒有告訴我。”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啦,他當然不會和你說。”墨契大大咧咧的說,然後指著一旁的攤子問,“剛剛多謝你了,你想要什麼,我送給你,以此來答謝你。”
容鈺想了想,然後說:“我也不知道,先欠著吧,等我想要了,你再送給我,如何?”
“好。”墨契回答的爽快,又問,“你是要去哪兒呢?我剛好無事,陪你逛逛行不行?”
“行啊。”容鈺說,“我去南風閣,你願不願意來?”
墨契猶豫了,因為南風閣是賣胭脂水粉的地方,他一個大男子,怎麼好意思跟進去, 可剛剛又答應了容鈺要一起去,如今倒進退兩難了。
容鈺見墨契猶豫不決,便笑道:“你若不願意來便不來吧,來了也沒有關係,其實南風閣裏平日也是有男子在的,他們都會特意去南風閣挑選上好的胭脂送給中意的女子。”
“我還以為隻有女子會去胭脂水粉店呢。”墨契這才鬆了一口氣,跟上容鈺,容鈺也加快了步伐,就是為了配合默契已經成為習慣的大跨步,又兼墨契照顧她,才沒有落在後麵。
南風閣很快就到了,裏麵人聲鼎沸,各種各樣的女子聲音傳來,有的如黃鶯出穀,婉轉悠揚,有的呢喃軟語,酥軟人心,有的清脆嘹亮,讓人神怡,唯一沒有的就是如容鈺一般剛柔並濟的聲音。
進了閣內,又是撲鼻的脂粉氣味,裏麵確實有零零碎碎的男子散布在閣內,不斷比較著手中的胭脂,挑選出最中意的胭脂水粉,送給心上人。
閣內並沒有因為墨契的出現而造成多大的喧嘩,但有幾個貴婦眼尖,認出了墨契的身份,上前盈盈拜道:“妾身拜見鎮遠侯。”
“不必多禮。”墨契立刻虛扶起她們,那些女子站直,掃了掃站在墨契身後的容鈺,笑問:“這位是鎮遠侯拒絕皇上賜婚時所說的心上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