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瀟瀟看著那宮燈終於在青梁殿靜止,才進了寢殿。
風依舊呼嘯的刮,氣溫降到很低,沒有添衣的漣漪感到冷,轉頭對含英說:“燒個火盆吧。”
含英點頭出去了,漣漪又轉回頭,對著牆壁上掛著的一個木板投擲飛刀。
木板上已經布滿了刀痕,上麵還有幾片刀片插在上麵,漣漪瞄準好位置,用力一拋,直直射中木板,插入一分的深度。
漣漪欣喜的走到木板前,把刀片全部拔下來,然後又走回原處,打算再次投射。
這時,含英端著火盆回來,見漣漪又拿了刀片在練,便皺眉不快的說:“公主,是時候就寢了,你這樣沒日沒夜的練習,容公子知道了不僅不會表揚你,反而還會批評你呢。”
“我再練一柱香的時間,就一柱香的時間好不好?”漣漪說,然後射出一片飛刀。
“不好!”含英放下火盆,騰騰騰走到木板前,張開手臂說,“每次你都這樣說,可還是熬到了深夜,我才不信你說的呢!”
漣漪見含英用身體擋住了木板,她再不能投擲,便無奈說:“好吧,我就寢便是,流了些汗,你替我準備熱水,我想沐浴。”
含英歡喜的去準備了,漣漪便用幹淨的帕子擦拭刀片,然後好好包起來,收在錦囊中。
正係錦囊帶子的時候,掌心又發出柔柔的光芒,漣漪攤開掌心,便看到一朵燦燦開放的赤蓮還有圍在旁邊的幾片竹葉。
漣漪勾起了唇角,然後走到桌邊,桌上有一幅卷好的畫卷,漣漪打開,那個似乎要羽化而飛仙的男子背影便出現在眼前。
時隔一年,漣漪再次仔細觀賞這幅畫,隻覺得陌生。
這畫是她當初還沒有記起前世的時候畫的,她以為是夢中見過的畫麵,可如今卻覺得,不僅不是夢裏的場景,也不是前世的場景。
她不可能會看到自己的原身,璧石,所以,這不可能是從前發生過的事情。
隻是,她為何會畫出她再次成為石頭,而修竹要淩風飛去的畫麵?
還有那清池中的赤蓮,和那破土而出的篁竹,又是什麼含義?
“公主,水備好了。”含英的聲音傳來,而熱水也已經備好,升起嫋嫋白霧。
漣漪再看了畫卷一眼,然後才走到屏風後麵,開始沐浴。
畫卷上的赤蓮燦燦開放,而在妖界靈池中的蓮花種子隻是發了一點嫩芽,饒是修竹每日都用心頭血澆灌,每日也隻是長一指甲蓋的長度。
修竹已經很少去南崖了,每日都呆在篁竹林裏的靈池旁,觀察著種子的細微變化。
如意躺在岸邊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的看了修竹兩眼,原本迷糊的大腦立刻轉動起來,大呼道:“公子不可!”
修竹沒有搭理如意,自顧自的掀開了上領,指尖按在心口。
“公子!過猶不及啊!”如意大喊,修竹聽到這話,終於停下了動作,然後又對著水球中的種子發呆。
如意鬆了一口氣,公子每日都用心頭血澆灌這顆種子,可種子長的非常緩慢,讓向來都冷靜淡定的修竹也開始焦躁不安。
也不知道這種子有什麼特別的,讓公子這般重視在意,竟然用心頭之血澆灌。
如意又打了個哈欠,陪公子看著種子發芽真是無聊至極,若公子去人間找阿漣該多好,他也可以趁機去玩一玩啊!
也不知道公子怎麼想的,這輩子不去找阿漣加強感情, 光對著這個黑漆漆的種子發呆, 也隻與阿漣定下一個下輩子的契約,最長不過百年,與公子漫長的生命相比,有什麼用啊。
如意又看了修竹一眼,修竹依舊是對著種子發呆,如意便從地上爬起來,說:“公子,我去找北月姐姐玩了。”
修竹沒有理他,如意便撒歡向篁竹林外跑去,猛地撞到一個溫柔的懷抱,他揉揉不高的鼻子說:“南崖大人,我鼻子疼,想吃東西。”
顏淵摸了摸如意的發頂,從懷裏拿出一袋栗子餅說:“修竹呢?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如意指了指靈池,說:“公子每日都用心頭血澆灌那顆種子,但沒什麼成效,公子非常焦急。”
“恩,我去勸勸他,你不必擔心。”顏淵說完就向靈池走去,嫋嫋白霧遮蔽了他的視線,隻能看到修竹隨風舞動的黑色長發。
漸漸的水霧撥開,修竹寂寞的背影和那個黑漆漆的種子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