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泌水河的水溫已經很涼,陛犴卻赤條條的站在泌水河中洗澡。
他披散著頭發,烏黑的長發粘在雪白的肌膚上,陛犴伸手隨意的撥弄開遮住眼睛的碎發,濡濕的長睫顯得愈發的長且濃密,丹鳳眼明亮有神,因為冷,薄薄的紅唇的顏色已經有些淡。
陛犴任由冰涼的河水帶走身體的溫度,四周空曠無人,風徐徐地刮,濕了的上半身更加冰冷,陛犴卻悠悠的哼著歌,似乎如泡溫泉一般舒適。
忽然,陛犴轉頭望著岸邊的樹叢中,他微微眯眼,然後款款的向岸邊走去,修長的雙腿漸漸露出水麵,水珠在光滑的肌膚上遊走,一滴一滴落在岸上。
上了岸之後陛犴也不快速穿衣,而是閑閑的擠著頭發裏的水,水滴滑過他完美的身體,身上有肌肉卻不明顯,比女子的嬌軀還要美上幾分。
樹叢中人的氣息開始變得淩亂,過了許久平靜了一些,開口道:“王上,霽霧找您。”
陛犴這才開始穿衣服,動作優雅緩慢,即使知道樹叢中的人並不敢看自己,但還是故意這樣誘惑別人。
“叫他過來吧。”陛犴終於把裏衣穿好了,然後套上外袍,開始係帶子。
霽霧來到陛犴麵前時,陛犴還沒有把帶子係完,霽霧不敢抬頭看陛犴,跪下急急道:“王上,我的顏兒怎麼到陳國去了?”
陛犴卻答非所問,好奇問道:“怎麼把胡子刮了?”陛犴有些不喜,因為在獫狁,男子也就隻有霽霧的容貌可以和他相提並論,是個美大叔,但霽霧有胡子就不一樣了,完全看不出長相。
霽霧被哽住了,僵住一下便立刻回答:“在陳國沒有胡子好完成任務,王上,你告訴我,顏兒怎麼去陳國了,她去幹什麼了?”
陛犴終於把衣服全部穿好,又把佩劍係在腰上,慢悠悠答道:“去陳國後宮了,估計是活膩了。”
霽霧蹭的一下站起來,怒道:“陛犴!你怎麼讓她去送死!”
陛犴眼神忽地變冷,出劍鞘,劍鋒抵在霽霧脖子上,冷冷道:“你是在和我說話?”
霽霧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又繼續跪在地上,等著陛犴發落。
“沒想到,這個完顏還真進了後宮,還成了寵妃,我倒是小覷她了。”陛犴一開始還以為完顏隻是想要逃離他,沒想到她卻進了後宮,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個完顏被她父親寵到愚蠢的地步,他實在是沒有心思去搭理她。
而她父親霽霧原本也是個貪圖享樂之人,長得一副好皮囊,又是九部首領,過久了安逸的日子,便忘了獫狁的國仇,也被一時的利益衝昏了頭腦,所以想要和他陛犴作對,當上獫狁王。
如今成王敗寇,霽霧是要做他的奴仆一輩子了,怪隻怪他當初鬼迷心竅要和他作對。
陛犴把劍收回劍鞘,攏了攏長發,說:“她還想辦法給我寫了封京中情況,說什麼皇上甚是寵愛她,皇上的身體不是很好,怕冷,還會咳血。”
霽霧歎息,作為完顏的父親,自然是最了解完顏的,完顏不算笨,卻也不算非常機敏,剛開始在後宮中或許憑著皇上對她的寵愛可以逍遙一陣子,時間久了,她必定是要被那些心機沉沉的女子害慘,最好的結果或許是打入冷宮。
霽霧擔憂的說:“王上,您怎麼讓顏兒去那種地方?那裏吃人不吐骨頭,顏兒從小便是嬌寵,如何能夠鬥的過那些心機沉沉的女子?”
“她自己要去的,關我何事?”陛犴說的也是實話,誰知道完顏腦子裏想的是什麼,他也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您應該攔著她啊!”霽霧急得都要嘔出一口血。
“你怪我?”陛犴瞥了霽霧一眼,他又不是完顏的誰,憑什麼要看管她,當初也是完顏自己要賴在他這裏的,他可沒有想要留她,難不成霽霧他們以為自己要用完顏來控製他們?真是可笑。
“奴才不敢……”霽霧又被哽住了,確實,陛犴憑什麼管完顏,當初他把完顏放到陛犴身邊也是求了陛犴照顧她,不要讓她被其他部落的人欺負而已。
陛犴沒心思管完顏那個女人,進了後宮又怎麼樣,她以為陳國皇帝是傻子嗎,還以為自己能夠得到半點消息呢,蠢貨。
陛犴說:“你自己想辦法救她吧,我可沒想到她有這個能耐,竟然入了後宮。”說完便離開了。
看著陛犴離開的背影,霽霧握緊了拳頭,怪隻怪他當初被權利富貴衝昏了頭腦,和陛犴作對,現在報應來了,以陛犴的睚眥必報的性子,他是永遠不會放過他們的。
霽霧想起完顏寫給他的信上說,陛犴說,因為他沒有生出謀害陛犴的心思,所以陛犴也不會殺他,但陛犴會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