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也會像坊間裏寫的一樣……在一個火熱的夏天,在昏昏欲睡的下午,一個人趴在開滿夾竹桃的牆頭上。一個少年,牽著白馬,從遠處的九裏香花叢中走來,九裏香特殊的香味飄過,他停下,看著自己……
“哥兒。”甄哥猛地回頭,一個中年婦女站在甄哥身後,深深的皺眉。
甄哥一慌,柴刀差點砍在手上,她連忙站起,轉身看著那個皮膚鬆弛的婦人說:“娘。”
甄娘的身體開始走樣,臉上脂粉也掩飾不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她一直注視著甄哥,甄哥雙目帶情,隻怕是迷戀上了不知哪個男子,就像年少的自己,一時糊塗,才懷了孩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甄娘皺眉,拉著甄哥的手說:“哥兒,我說過了,不要去愛上男人,但是你可以讓他們癡迷你。”
“哥兒知道。”甄哥低下頭,臉上的潮紅也褪去。
甄娘又拿出一本書說:“這些坊間也是看不得的,以後不許再看了!”然後舉起,拋在了爐火裏。
甄哥眼睜睜看著好不容易從花魁姐姐手裏借來的《牆頭馬上》被爐火無情的吞噬,隻能默默無語,看著那書被一點點燒盡,最後化成灰,亦或者是一縷青煙。
忽然一群人跑來,老鴇給甄哥披上大紅的喜服說:“甄哥,嫁人啦!”
甄哥扯下喜服,驚惱:“我是男子,怎麼嫁人?”
老鴇的臉開始扭曲,說:“你裝了這麼多年男人!以為我們不知道!”然後抓起甄哥的頭發,把她拖到喜轎上,她欲掙紮,卻動彈不得。
喜轎還沒走幾步立刻就停了下來,轎簾被掀開,一個男子穿著喜服背著身體,身體有些不安的緊繃,聽到新娘嫁到的聲音立刻欣喜的轉身,甄哥想要看清他的臉,卻越發的模糊。
甄哥不知為何自己想要看清那張臉究竟長的是什麼樣,她走下轎子,身旁都是紮著衝天辨穿紅色肚兜的小孩子。
她一步步走向男子,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欣喜,步伐愈來愈快,男子也伸出手,等待擁向他奔來的甄哥入懷。
忽然青煙飄過,男子的身影變得模糊,甄哥猛地頓住,茫然失措,心中好像缺了一塊,男子也捂住胸口說:“墨舞……墨舞,君莫舞。”
“不要!”甄哥坐起,眼前是一個穿著黃色袍服的男子,眉眼幹淨,溫潤如玉,那樣好看的模樣,隻消一眼,便會深深的喜歡上他。
太子赤瀲微笑著說:“墨舞?”
甄哥沒有反應,呆滯了一下又立刻點頭,赤瀲了然,問:“你叫什麼呢?”
甄哥看著眼前笑的歡喜的赤瀲,忽地惡從膽邊生,嘴角揚起媚人的弧度,說:“甄哥。”
赤瀲沒想到她的名字竟和墨歌同音,笑著問:“倒是別致,和你姐姐墨歌同音,墨家想要個男孩,於是起名歌兒,那麼你呢?”
為了掩蓋她女子的身份啊。
甄哥學著墨皇後的語氣,蠱惑著並且曖昧的說:“我啊……不告訴你哦,叫我哥兒吧……我習慣了。”
赤瀲望著甄哥,沒有立刻回答,眼前這個容貌憂鬱的少女,學著他母親蠱惑人的語氣,要他把屬於墨歌的小名給她……
不,歌兒和哥兒,沒有什麼屬於。
“怎麼了?”甄哥皺眉,這個男子在傳聞中是溫柔的,溫柔的不像是冷血的皇家之人,溫柔的讓人覺得,他並不適合當太子……若不是當今皇上隻有太子和漣漪公主兩個孩子,隻怕太子之位是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赤瀲微笑,為甄哥捏了捏被子,在背後墊上靠枕,說:“哥兒,你沉睡多日,如今醒來,要喝些粥,再多出去走動走動。”
赤瀲喚來宮女,為甄哥端來一碗熱粥,親自舀起一勺,確定溫度適宜之後放在甄哥唇邊,甄哥也笑著咽了下去,再沒有那晚在青梁殿上的桀驁不甘。
男子一勺一勺的喂女子喝下粥,末了還用帕子溫柔的為女子擦了擦唇,女子則是害羞般的別過了臉,嬌嗔道:“我想休息。”
赤瀲微微頷首,在甄哥猝不及防的時候吻了吻她的額頭,含笑道:“那我去處理事情了。”
赤瀲眉眼都帶著笑,說完還交代宮女們一番才走。
甄哥手指觸著額頭上赤瀲親吻過的地方,望著他離去時寂寂身影,嘲笑的說:“梁子塵,若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為何不去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