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的喧囂聲驅趕了黑夜,各式各樣的花燈燈光掩蓋了夜色,元宵夜裏京城人聲鼎沸。
漣漪本欲叫上赤嚳,可是宮女說豫章王幾日都沒有去太後宮中,想必是已經搬入豫章王府了。
“是嗎。”漣漪放下剛剛想要試穿的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畫了美麗妝容的女子,笑了笑說:“那便算了吧,含英,替我洗漱。”
含英心疼的說:“公主,含英陪您去玩啊,元宵節可好玩了呢!再說這妝容畫的這麼好看,就這麼擦了怪可惜的。”
漣漪點了點含英的額頭,笑著說:“就知道玩,好吧,我也從未陪你出去過,今日就要你盡興怎麼樣?”
含英笑開了花,立馬為漣漪打扮好,通報過皇上便帶著大隊人馬轟轟烈烈的上了燈市。
“含英,太張揚了吧。”漣漪無奈的對那些護衛說:“你們自己玩自己的吧,你們放心,我們不會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動的。”
護衛點頭,消失在人群之中。
漣漪時第一次接觸皇上的護衛,沒想到,他們那麼厲害。
“公主,皇上的護衛都不同凡響啊。”含英偷偷的在漣漪耳邊說。
漣漪拿起一個比目魚燈籠邊看邊說:“那是自然,他是我的父皇啊。”
空氣中漂浮著玉蘭的香氣,漣漪走向賣花的攤子,看著含苞待放的白玉蘭笑著說:“我要這個白玉蘭,看樣子馬上便要開了,可以送給哥哥當新婚禮物。”
忽然一個人衝上來把含英的錢袋偷走了,含英還未喊叫,侍衛就把他抓過來,漣漪對著侍衛揮手說:“今日元宵是可以偷竊的,這在元宵節隻是嬉鬧玩樂的一種方式而已。”
“這叫放偷,我在書上看到的。”漣漪安慰那個偷錢袋的人,把他放走了。
漣漪把自己頭上的簪子都插到含英的頭上說:“元宵節放偷是一種別致的饋贈形式哦,讓他們來偷吧。”
含英可憐兮兮的說:“這不是當靶子嗎?”
漣漪笑著點點頭,看著街上偷的不亦樂乎的百姓,對含英說:“多希望天下永遠這麼和諧。”
東風吹過,千樹萬樹的花紛紛飄落,不知是誰家的小姐坐在香車之上,透過薄薄的簾子看到她美麗的麵龐,還沒來得及問她的姓名,便留下一陣陣芳香,不知去向。
又不知是哪家的少年吹出動人的簫聲,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傾聽。煙花在地上打著滾,孩子們揮舞著手,遠處的魚龍舞動著,好像要鬧一夜。
漣漪含笑的看著他們,要是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修竹站在燈火闌珊的地方遙望著漣漪,她穿著月白色廣袖留仙裙,頭上挽著常雲髻,什麼簪子也沒有,太過素淨。她臉上倒是很紅潤,不知是桃花妝畫出來的,還是因為赤嚳回來了使她心中舒坦了許多。
“公子,為什麼不去找阿漣呢?”如意不知道修竹在想什麼,明明說好了和阿漣一起玩的啊。
修竹依舊靜靜站著,身邊漸漸包圍了一群少女,有幾個勇敢的甚至問如意有關修竹的身份家室。
“滾啦!滾啦!”如意推開那些人,少女們臉上掛不住便紛紛走了。
漣漪好似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回頭望向燈火闌珊處,修竹身著白色深衣,長發簡單的用竹子簪住,漣漪想起自己畫的公子無雙畫,裏麵的背影還是不及修竹一半,畫的明明是修竹,卻讓大家誤以為是容璧,讓赤嚳以為她喜歡容璧……鑄就一場荒誕。
她笑盈盈走過去,對著修竹說:“修竹,墨歌要嫁給我哥哥了,可是,你說墨歌會和阿嚳在一起。”
“是的,他們會在一起。”修竹歎了一口氣說。
漣漪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說:“不會的……你騙我,對不對?”
修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漣漪盯著修竹,腦海中的回憶變成畫麵一幅幅閃過,耳旁是千言萬語,她忽然問道:“墨歌……如何拿到洗髓露的?”
洗髓露哪裏有那般好拿到,以墨歌的修為隻怕連洗髓露的瓶子都摸不到。
修竹靜靜的看著漣漪,少年吹奏的動人簫聲越過他們中間,遠處的燈樓依舊是閃耀著日光一般的光芒。
太長的沉默,漣漪剛想再問時,修竹終於說:“是的,是我拿洗髓露給墨歌的,她是我的妹妹。”
漣漪睜大了眼睛,想起了曾經種種,怪不得修竹那般關注一個修為低下的妖女,漣漪嘲諷的笑著說:“你的妹妹?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找我做什麼!”
“我拿了洗髓露,天界罰我在天界禁閉兩個月,而在人間是十五年。”
修竹頓了頓又說,“天後要司命星君給歌兒的身世是個風塵女子的女兒,在天界判決我的懲罰之前,我就來到了人間,把歌兒換成了墨丞相的女兒,於是天界要求我不準再見歌兒,以防改變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