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漣漪嘲笑自己。
問他在邊塞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不行!那會勾起他對墨歌的回憶,可是……那還有什麼可以問的呢?
原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說的了。
漣漪回到自己的宮殿,殿內漆黑一片,沒有燭光,她半掩著窗戶,就著月色撫摸著赤嚳送給她的騎裝,她還未穿給阿嚳看過。
不,她不止要穿騎裝給阿嚳看,還要穿喜服給他看……
她對赤嚳的愛那麼深,可是,他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眼?
她究竟輸在了哪裏?
或許,那墨歌究竟贏在哪裏?
如今,墨歌要嫁給哥哥了,她不相信如今她還得不到阿嚳!
就著月光,那紅色騎裝在漣漪眼中慢慢變成迤邐在地的喜服,她緊緊摟住,生怕失去一樣。
皇宮的燈火依舊通明,月光顯得若有若無,而墨府還是漆黑一片,月光顯得格外明亮。
赤嚳就坐在墨歌房間對麵的香樟樹上,喝著燒酒,夜色把他掩蓋的很好,墨歌看不到他,他卻能看清墨歌做的一切。
墨歌靜靜的看著同心結,好像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流下了淚水,那笑,是一種苦不堪言的笑。
她把同心結緊緊的捂在胸口,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赤嚳捂著自己的胸口,好像什麼東西碎了,刺著五髒六腑生疼,卡在喉嚨裏,他說不出話。
他在墨歌被琴心帶走時沒說什麼,現在他必須說什麼了。
赤嚳飛身跳入墨歌的房間,墨歌還未反應過來,赤嚳就緊緊抱住她說:“歌兒,我們走好不好?”
墨歌把頭深深埋在赤嚳胸懷,貪戀他的溫度,卻搖頭說:“對不起……你還是走吧。”
“為什麼?”赤嚳緊緊摟住墨歌,不解的問。
墨歌依偎在赤嚳懷中,等待了許久,像是集聚了所有力量,才推開赤嚳,捂住嘴巴哭泣,拚命的搖頭。
“歌兒。”赤嚳按住墨歌的肩膀,看著墨歌淚眼蒙蒙的眼睛堅定的說:“我們走,直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這血雨腥風的地方。”
墨歌再次推開赤嚳,蹲下抱膝,把臉深埋在臂彎裏,哽咽的說:“你走吧,我不喜歡你了,我喜歡的是太子,我想嫁給他,當太子妃,當皇後,享受榮華富貴一生。”
“你不要用這種話來騙我和騙你自己了。”赤嚳也蹲下,抬起墨歌深埋的臉龐,讓墨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墨歌的眼睛紅腫,淚水還是不斷的流,樣子極為不堪,赤嚳的心好像被狠狠割了一刀。
“你是怕我被你父親追殺,怕我的一生就這麼毀了,對嗎?”赤嚳明白墨歌所顧慮的,他們若是逃了,墨丞相和墨皇後必不會放過他。
墨歌仔細看著赤嚳變得消瘦的臉,極為認真的看,好像要烙在腦海裏,因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了,赤嚳也不語不動,任憑墨歌這樣看著。
終於,墨歌站起來,走向不遠處的圓桌,她雙手撐在圓桌上,站的筆直,麵對著赤嚳,表情冷漠,眼睛一眨不眨,整個眼裏都隻有赤嚳,但是淚水依舊在流,一字一句說:“既然你都知道,那麼,走吧,你是要做名垂史冊的英雄,而不是陪我到處逃亡。”
墨歌這個樣子,就像一個僵硬的玩偶,一個極度悲傷的玩偶,一眨不眨的眼睛裏淌出淚水,墨色的大眼睛空洞無比。
不等赤嚳說話,墨歌就擦擦淚水,勾起嘴角,作不屑狀說:“更何況,我也不想過那種日子,我要的,你給不起,隻有太子能夠給我。”
即使赤嚳知道墨歌是在騙他,可是他還是不受控製的被這句話刺激到,是的,他太弱小了,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是!沒有了父親,沒有了母親,沒有了豫章王這個名號,他就什麼都不是了!他憑什麼認為他可以給歌兒幸福?
他憑什麼?
他的耳邊又響起太子赤瀲對他說的話,“放棄她,我會好好待她。”
墨歌房中的蠟燭終於燒盡,那焰火在空中搖曳一下便消失殆盡,一點點的紅色蠟油流下燈台凝固成一條條蠟淚。
赤嚳打開窗子,身體僵直,背對著墨歌說:“墨歌,是我的錯,我沒用……你……你要幸福。”然後跳下窗子消失不見。
墨歌仰天痛哭,再見了阿嚳,再見了墨歌。
她把那個同心結深埋在箱底,卻還是躲不過心底修羅洶湧的折磨。
時光飛逝,新年的喜悅還未消失殆盡,元宵節還有時間鬧一陣呢,鬧完之後便是太子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