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走上城闕,他攔住想要再嘲諷陛犴的墨歌說:“夠了,大家防備!”
陛犴看他們不回答,雙眼妖邪,血腥一笑說:“準備!”獫狁人立刻舉起手中的箭,箭上掛著一個個小袋子,陛犴也舉弓箭說:“放箭!”
小袋子隨箭飛向劍閣城上空,陛犴一發五箭,射中袋子,火在天空蔓延,落向地麵。
一切都還未反應過來,劍閣城內便一片哀鳴。
墨歌目眥盡裂,她衝下城闕,城內時一片火紅,她猛然認識到了戰爭的殘忍,而不是書上的輕描點寫,不是她想象中的絢爛傳奇。戰爭是用一個個生命描繪的,一個個生命又交織出一個個悲喜離別的故事,悲喜離別的故事又成就了生命。
她看到一個火人從火焰裏爬出,她看到用軀體保護孩子的父母,她看到一個個悲哀的百姓,她看到哭泣的母親,她看到哀嚎的孩子,她看到絕望的父親,她看到每個生命的悲傷!他們都是人啊!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啊!他們勤勤懇懇的為國家工作,不抱怨,可是當戰爭來時,首當其衝的又是他們!
“別哭了。”易水寒布置好救援任務,丟給墨歌一塊幹淨的帕子說。
墨歌舉起自己幹淨的雙手,她的計謀是不是也殺了很多無辜的百姓?圍困九部首先死的的肯定是百姓!或許……已經有人在吃他們了……如果她沒有出這個鬼計劃的話,直接殺了九部的統領,是不是會少一些人死亡?
易水寒轉身便看到全身顫抖的墨歌,她的雙眼血紅,流的不再是淚,而是鮮紅的血。
“你怎麼了?”易水寒立刻上前摟住墨歌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的身體冰冷,雙眼呆滯,鮮血不停的從她眼裏流出。
“大夫!大夫呢!”易水寒把墨歌抱進城牆旁沒有被燒毀的房屋裏,用帕子為墨歌擦臉,安慰道:“沒事,戰爭就是這樣的,你沒有錯,你的方法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的。”
墨歌摟住自己身體,蜷縮在床的一角,哽咽道:“不,是我的錯……如果直接殺了九部首領的話,獫狁百姓也會少一些死亡,劍閣城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易水寒用手掐住墨歌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說:“你以為那麼容易就直接殺了?死的更多的將是我們!比現在還多!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茫然不知所措,你現在還在痛苦與自責中懺悔嗎?你看看他們!他們才是有資格悲傷的人!而你!”他指著墨歌的臉,吼:“你隻能把血和淚噎回去!”
墨歌雙眼無焦距的看著外麵漸漸熄滅的火焰,裏麵有一具具白骨,前幾分鍾還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過幾分鍾就變成白骨了,彈指而老,眨眼白骨。
空氣中彌漫著燒肉的香氣,墨歌想要嘔吐,她推開易水寒,向床的另一頭倒去,易水寒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扇在墨歌臉上說:“你滾啊,快滾!當初是誰想盡辦法留在這裏的?卻連這一點折磨都受不了!你還是滾回去做你的千金小姐多好!”
墨歌摸著臉,她感覺不到疼,痛的是心,她擦擦血淚,咬牙說:“不滅九部,誓不罷休!”
火光衝天,把破曉的光映的黯淡,空氣裏都是煙塵和焦味,一隻鴻雁在遷徙時落了單,不停的在劍閣城上盤旋,發出哀嚎,千裏之外都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