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橫方在遠處看看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搖搖頭懶得多說。一般隊伍主官指揮,副官善戰,他們這個隊伍卻是反過來。一旦到了平原地帶隊伍的長官景中青真就成了沒事人,所有的護衛偵查指揮工作全都扔給了他。
得意洋洋的景中青站在熱鬧的中心,心中毫無對同僚的愧疚。他笑著看了看趙剛的臉色,問道:“那一天紅雞竄過來,你看清楚它的樣子了嗎?”
其他人為之一愣,都打得不可開交了怎麼會沒看清。然後有些人才想到好像這個小夥子最開始就暈過去了。
趙剛不知道這問題的用意,他當時的確沒看清那是什麼就感到眼前一黑,於是此刻也老實說了。
“沒有看清楚,我就來得及擋了一下,然後就暈了過去。”
景中青卻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其他軍士有頭腦靈光的,想了一會後也以怪異的目光看了看趙剛,這小子,要走運了!
景拳子說來還是景中青的堂兄,但親戚關係已經很遠了,此時也眼光複雜的看了看扶著自己的小夥子,最後還是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
“這趟押送完了,你跟我走!”景中青湊近了,小聲叮囑道。然後轉身撥開人群就回到隊首去了。
“哥們兒,隊長剛才說啥呢?”這是好奇心重的。
“小子,你還有個問題忘了問呢,隊長這是要耍賴!快叫他回來!喊大點聲!”這餿主意出的,你夠**你去喊他回來。
“小兄弟果然少年英才,真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話說十多年過去我家女兒都十四歲了,哎!小兄弟你多大了?”這是意圖不軌的。
被一夥兵痞糾纏不清的趙剛,最後幹脆誰來搭話都裝啞巴。晚上宿營的時候景拳子才好心提醒他怎麼回事。
“景哥,你的意思是我那一下格擋很厲害?”他坐在篝火旁,仍然在念念叨叨。
景拳子枕著一截粗樹幹抱著自己的長刀都要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看了看遠處守夜的軍士還有車底下打地鋪的普通人,趙剛才恍然已經天黑三個小時了,處理完吃喝拉撒的的商隊其他人都基本要睡覺了。
他卻一絲睡意也沒有,坐在那烤著火,有一口沒一口的撕咬著幹肉片。腦子裏想的卻是家裏麵的事情。
媽媽不知道下班了沒有,小超市到這個點幾乎就沒顧客的。妹妹應該已經睡覺了,上次說生日要一輛單車,他還不知道給不給她買。
熱水器的閥門老化要換,廚房的油煙機要清理油汙,沙發套子已經一個月沒洗了,還有掃地機器人的感應器報修………………
再過十一天就要從這裏回去,仔細想想還真是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啊!
他摸摸身上的鐵甲,好像沒帶紙筆來記錄,希望不會忘掉吧!
遠處一棵百米巨杉上,景中青和橫方嚼著果幹,偶爾聊兩句。
內息凝練橫方卡在了“念力外放”上,但小半輩子都過來了他本人也看得淡了,雖然實戰中比景中青還老辣許多,但卻也再沒有那種衝殺熱血的心氣了。
單純是好奇,才問了一句,“你看重那個小子的本事?”白天的熱鬧大家吃晚飯時還在吵吵,還有人問過這位老軍官的看法,他都笑笑沒有回應。
景中青含糊的“嗯!”了一聲,雙腿在樹枝外晃來晃去,又給嘴巴裏塞了顆果幹。
撚了撚下巴的須尖,橫方道:“你們家族的氣量不至於這麼小吧,把一個外人拉進去,你父親會答應嗎?”
“誰知道呢?試試看吧!”景中青完全沒有白天的豪傑氣質,這時候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樣子。
橫方心裏思量了景中青父親的反應,哼道:“你想好了在做,別到時候倔脾氣發作讓你父親下不了台。”
“知道了,知道了!”
兩人相處時間都有二十多年了,橫方當年就是景中青父親的副官。景歸繼承館主之位後,他也沒有高攀權貴的心思,又作為主官帶過少年時的景中青四處曆練,然後是景中青給他當副官,再到五年前景中青到邊疆斬首二十級進入軍官階級,請這位長輩傳授指揮經驗。
但指揮來指揮去,橫方算是看出來了,景家父子的野心其實不在軍伍,而在練氣館的祖業上。
勳門望族中練氣館是要比軍事貴族高那麼一丁點,但和煉魔塔的法師相比較也不過是過眼雲煙。更別說景家人的那種不到南牆心不死的執拗,橫方就不明白為了一個幾代人以前的恩怨爭得頭破血流,有必要這麼大犧牲嗎?
在他看來,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