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小廝多送了兩隻凳子來,可禾林與春花都站著一旁,笑容有些拘謹。

這將軍府大氣肅穆,巍峨莊重,他們一進了這府裏,不自覺地就被帶的不苟言笑,有些拘束了。

禾麥見狀笑道:“哥,嫂子,咱們到自己家了,還站著做什麼?坐!”

下人在隔壁堂裏上了飯菜來,禾麥又叫了一個手腳麻利精細的婆子進屋來看著可兒,四個大人去旁邊的堂裏用飯。

你爹娘身體可還好?老太太眯著眼睛問道。

禾麥給秦氏夾了塊當地的特色菜肴,笑著答道:“好,很好呢,三天前爹娘才給我們傳了信,我爹的身子早就完全好了,我娘的胎相也很平穩,前一陣子他們還找到了我的三姨母,一家人剛剛相認,不知有多快樂呢!他們也知道奶奶你過來的消息,說是會這陣子挑個時候,趕回來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秦氏微微笑著,“老婆子我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和禾林在一處住著。每日能看到你們,我也算個兒孫滿堂的有福人了。”

“是呀,您是四代同堂呢,”春花笑著說,“奶奶,趕明兒我給您做一身新鮮衣裳,您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的娘了,要穿的鮮豔大方些才行!”

秦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一把年紀,還穿什麼鮮豔的衣裳?倒是你,多給自己做幾件衣裳。禾林進了仕途,往後少不得要見朝廷裏的人,你們兩個要相互扶持,慢慢操持著這個家才是,不要總是惦記老婆子我。”

“奶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讓我們忽視你,存心想讓我們背上不孝之名啊!”禾麥半真半假地說,“被我爹娘知道了,怕是要狠狠教訓我沒有孝義之心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飯,剛撂了筷子,趕巧六郎便回了來。

他同西郊來的那位節度使喝了不少的酒,身上沾染著酒氣,整個人有些醉醺醺的。

“六郎見過奶奶。”六郎行禮尊敬道。

秦氏忙給他扶起來,慈和地笑著道:“這當了將軍的人,怎反而還行起了禮來?原來在村子裏的時候,可沒這老些字教條規矩的,咱們也不興那個。”

“不行呀,六郎如今是立下汗馬功勞的將軍,陛下親封的護國功臣呢!他這一舉一動,都是要被人效仿學習,做人榜樣的!若是在長輩麵前沒個規矩,不成體統,那若傳出去,該帶壞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該說六郎的不是?”禾麥一臉無奈,“如今,就連我和慕禾,平日都不敢大聲說笑,生怕被人說成瘋婆子!”

六郎含笑一點禾麥的額頭,“你這丫頭真能胡說!你幾時那樣小心了?又有誰定的規矩讓你那樣小心了?你呀,莫在這裏誆奶奶!”

“姑——父——”

一聲清脆的童聲,老遠就看到小虎邁著小碎步努力地朝六郎飛奔過來。

六郎一把接住撲過來的小虎,抱著他舉高高,“你這小子,這幾個月怕是沒少吃,重了好多!”

“姑父我要上房梁!”小虎睜大眼睛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