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外的尖叫聲不絕於耳,人們驚慌恐懼地逃竄著、奔走著,找尋著丟失的家人。
燕承抽身離去,從出現到動手再到離開,沒有看禾麥與鍾相思一眼。
禾麥奔到燕行身邊的時候,隻見汩汩的血流了很遠很遠。
身體強健的人,臉身體裏的血都要比旁人多許多嗎?
禾麥的腦袋裏一片空白,痛苦地跪在燕行的前麵。
“燕行……”鍾相思喊了一聲,“燕行……”
“爹!”六郎不知從何處出現,帶著滿身的血。
燕行已經吐字困難了,身體裏溢出來的血將他的口舌染得鮮紅,口中噴出一口口的血。
“好……好活……下去……”燕行的嘴裏一張一合地,努力地交代遺言。
鍾相思似乎從沒想過,眼睜睜地看著丈夫死在自己的麵前。
先前在戰場上燕行受過太多的傷,很多次危及性命的時候,鍾相思便在無人的地方對天祈禱,要老天千萬不要收了自己的相公……
鍾相思緊緊攥著燕行沾滿鮮血的手,不顧一切地向北邊天空跪拜起來。
“我知道我丈夫手裏沾染了許多人的性命,可他也是為了效忠朝廷保護大周的臣民……他是一個很善良很正義的人……老天求你開開眼,讓他再陪我幾年……”
鍾相思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青腫起來,“如果非要選一個人替他承受這份罪過,就讓我來吧……別讓我丈夫就這麼去了……”
“娘、娘!”禾麥抱住她,顫聲道,“和爹……再說幾句話……”
“好好、好好活下去……”燕行的臉泛著青白色,吐出了這句話之後,再沒了生氣。
六郎跪下,朝燕行磕了一個響頭,從腰裏抽出一把軟劍,向遠處的燕承追過去。
“燕承!”六郎震怒傷心的臉上出現一抹極盛的殺意,“納命來!!”
燕承避開六郎的致命一擊,被六郎的掌心震得後腿幾步,腳跟抵在一座民房前麵。
“我殺他,是報他殺我父母之仇。”燕承擦了擦嘴邊的血跡,慢慢將長劍出鞘,以冷靜的姿態麵對著六郎,“對得起天地良心……”
“爹將你撫養長大,教你武功兵法,你卻被奸人三言兩語挑唆的失去理智,害死他!你就是個廢柴,你怕是根本不敢去了解真相是怎樣的!枉爹對你的栽培之情,今日,你的項上人頭就用來祭奠爹!”
六郎震怒至極,攻勢鋒銳淩厲,每一招都直取燕承的性命。
燕承從未麵對過如此瘋狂強大的對手,打起全部的精神來應對盛怒的六郎,可這時才發覺,兩人之間的實力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相差無幾,而是……
六郎虛晃一招重重一腳揣向燕承的心窩,燕承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已經橫飛出去。
燕承嘴裏嘔出一口血,扶著樹幹勉強地站穩。
“如果殺了我,能讓你平息怒氣,那你就動手吧。”燕承閉上眼睛,慘笑著說。
六郎怒極反笑,“我當然會殺了你!但在你死前我還要知道,你到底是受了誰的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