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林白鷹,這個名號他暫時沒有聽說過。
可既然麵前的男人並非大周人,而是來自東林,那麼他來此的目的就太過奇怪了。
販賣女人小孩,隻在東林國就好了,怎會冒著千難萬險,來到大周的一處窮山惡水?
而這男子又冒險衝回村裏,難道為的,隻是殺一個無辜的女人泄憤?
既然知道這男人身份神秘,並非普通大周人,六郎眼裏微微染起了一層冷厲的薄霜。
他如鐵箍一樣堅硬厚重的手掌捏向了男人的琵琶骨處,隻聽——
“啊——”
屋內一聲慘叫,嚇得坐在屋裏抱著慕禾的禾麥一個激靈。
“怎麼了——”禾麥忙站起來,就要往屋裏衝去。
“別去!”鍾相思攔住他,“他不過在審問犯人罷了。”
“這麼大的動靜……”禾麥有些擔心。
那男人手段殘忍冷血,六郎若是被他暗算……
鍾相思知道她心裏想著什麼,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你放一百個心,六郎什麼事都不會有。這孩子怎麼說都在戰場廝殺了十多年,征戰平定叛亂的經驗沒比你爹和我少多少。
她頓了頓,又道:“他師傅馬誌龍從前在南漠征戰的時候,那兒的條件沒比北疆好多少,反而還要更加惡劣危險。六郎能在那種地方脫穎而出,全身而退,就證明他不是一個普通人。麥兒,你不要小瞧他。”
禾麥聽得咂咂舌,“我倒是不曾問過他這些東西,沒想到他這樣厲害?”
“你不曾聽過他的外號麼——鬼箭常安郎,便說的是他了。”鍾相思微笑著說。
見禾麥一頭霧水,鍾相思耐心地解釋道:“那戰場上的情況千變萬化,能有幾個安然回來的?可六郎卻是個例外——他的身法神出鬼沒,敵人想盡一切辦法去抓他,卻始終不得要領,每次都能從戰場上安然歸來,也就得了常安郎這個名號。”
鍾相思瞧禾麥聽得入神,又笑道:“而他有一手好箭術,就如同他的身法一般神秘莫測,所以,便是鬼箭常安郎了。”
“可我不曾見他用箭!”禾麥認真地道,“幾次我見他披甲上陣,都使得長戟長劍。”
“箭術是他最拿手的,既可在危急之時報保命,也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取敵人的人頭,哪裏會那麼容易拿出來?”鍾相思笑著,“你呀,虧你都和六郎生了慕禾,怎麼還這般一問三不知?都不如我這個丈母娘——”
禾麥搖搖頭,“過了這陣子,咱們安穩下來,我定要他將從前那些傳聞一一跟我說了。咦,娘,好像是爹回來了。”
外麵,燕行披星掛月地走了回來,帶著滿頭的露水。
鍾相思連忙迎上去,“怎才回來?”
走得近了,她才看到燕行的身後還背著一個女人。
“我在前麵的樹上看到她,這姑娘也不知怎麼了,好端端的抽氣瘋來,我給她打昏帶了回來。”燕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