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擔心東林的和親一事,她被張闊和鍾相思的話嚇得不輕。
如今知道東林朝裏並不太平,那和親的事,怕是遠遠不會落在六郎的頭上了。
如此想著,她高興地道:“張闊,你便在這兒坐著陪六郎說話罷,我去廚房弄幾個菜!一會兒我爹娘就回來了,咱們一起吃飯!”
張闊也不客氣,大喇喇地點頭,“好,我要吃紅燒兔肉和小雞燉蘑菇,勞煩你了!”
禾麥正往外走呢,聽見張闊點的這兩樣菜,搖搖頭說:“去哪兒給你弄兔子肉和蘑菇?我做不來這兩樣菜,我做什麼,你便吃什麼罷。”
禾麥走後,張闊同六郎在屋裏說起話來。
“到底是叫你占了個便宜,這八個月把我和徐薑李長安三個人累的要死要活,快生的時候才送到你麵前,這小東西,長得與你倒是真像。”張闊忍不住感歎道。
“我的女兒自然像我了,”六郎涼涼睨了張闊一眼,“什麼叫我占了個便宜?你嘴上把我說的輕鬆,倒是不知道我見不到禾麥,心裏擔了多少驚!不過——”
他頓了頓,“還是要多謝你的,張闊。”
張闊沉默著垂下頭,“我不是要和你邀功,我——”
“我隻是想讓你好好對她,”張闊的眼神沉暗了一些,“好好對慕禾。”
“我會的。”六郎點點頭。
慕禾滿月酒的那天,早早的天上便飄起了雪花,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便是遍地白雪,入眼一片晶瑩純淨了。
打開門的那一霎,禾麥打了個激靈,隻感覺天地的風都在向她吹來。
“呀,還是有些……”
“冷”字還沒有說出來,一副高大頎長的身子就擋在了她麵前。
“受不得風,將帽子帶好。”六郎將她大氅後麵的帽子係的緊了一些,將她的脖子圍住,隻露出一張十分潔白的臉頰。
“走吧。”他站在台階下,向禾麥伸出手來。
“嗯。”禾麥小小地應了一聲,懷裏抱著慕禾,向軍營裏走去。
因為近來軍中無戰事,六郎為了犒勞連日緊張的將士們,特意吩咐夥夫準備了酒肉,既算犒勞將士,也算為慕禾辦滿月酒。
條件在眼前,實在不允許他們多鋪張浪費。
不過,好在燕行和鍾相思並不在乎這個,他們本就是常年駐軍的人,理解在軍中諸事不便。
禾麥更不在意這些,隻讓六郎自己計劃著來。
倒是張闊,見到許多從小青村寄來的贈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跑到附近的城裏給慕禾買了許多撥浪鼓,折扇之類的小玩意,算是白日禮物。
隻是……
這些東西,現在慕禾遠遠玩不了。
一圈將士圍著的篝火堆前,前來敬酒的人不少。
張闊先是拉著六郎喝了一通之後,便換成了徐薑和田大成他們。
懷裏的慕禾從禾麥的手裏轉到了徐薑的手裏,又到了田大成的手裏。
這些戰場上鐵骨錚錚的男人們,見到懷裏粉雕玉琢的慕禾,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懷裏這個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