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南三將一瓶藥丸扔給李長安:“吃了它!治跌打損傷有奇效!”
“你去幹什麼了?”李長安掙紮著從床上醒來,問。
南三甕聲甕氣地道:“我能去哪兒?當然是看那女人有沒有偷偷尾隨咱們!”
他又隨手放下兩張油紙,“另外,再給這小娘們煎藥!”
“煎藥!?”李長安愣了下,“你是要給她……”
“對,蒙汗藥不能使,那便將這藥喂給她,也能讓她老實一陣子!”南三睨著李長安,“我說長安,主子這些年讓你埋伏在大周生活,你沒忘記你要肩負的任務吧?為了一個小娘們,耽誤了主子的正事,可不是你我兩顆人頭就能結算的!”
“我自然沒忘。”李長安動動嘴角,牽強道,“可她現在不適宜吃藥……”
“為什麼不適宜?”南三不耐煩地問。
李長安遲疑著沒說話。
“問你什麼你也不說,怎麼著,對這小娘們還有感情了不成?嘿,小子,我勸你醒醒吧!你可知道她是大周虎賁將軍燕行的女兒!且不說跟咱們北疆是世代死敵,單說咱們這身份,你覺得你能跟敵國的將軍千金有什麼牽扯?別做夢了!”
南三一番輕蔑的話讓李長安耳根子發熱,他緊緊抿了抿唇,“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便莫多廢話!那藥煎好了你喂給她,我去打探打探鎮裏的情況!方才我看那娘們還在城裏搜尋,身旁一堆人,這要是撞見可不好辦……”
南三嘀嘀咕咕地說著,便開了門往外走去。
李長安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禾麥,陷入一陣不安中。
他的目的很簡單,隻有將禾麥帶到主子蒙象子麵前,聽候主子的發落。
而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蒙象子將禾麥當成質子,用來威脅大周的燕行罷了。
而以他先前對燕行夫婦的了解,他們深愛自己唯一的女兒,甚至不惜骨肉分離將禾麥送到千裏外去,單是這一點,他肯定燕行會同意降服,歸順北疆的。
所以,他從始至終都堅持著盡快將禾麥送到北疆去。
而盡快將禾麥帶到北疆,也隻是為了讓燕行盡快同意和解,以此來減少兩國百姓的生靈塗炭——他的想法,就這麼簡單而已。
但是,在小青山上以及禾麥蘇醒後麵對她時,李長安還是感到深深的慚愧與自責。
他寧願因此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冷漠不近人情的臥底,也好過用原來的麵目去對待禾麥時,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的尷尬與禾麥對他的怨懟。
而現在擺在他麵前的讓他糾結的,便是禾麥可能會受到的傷害。
無論是蒙汗藥,還是他和南三在徐薑家裏偷出來的兩包醫治禾麥失憶之症的藥,這些藥喝下去,對禾麥以及腹中的胎兒,難道不會有影響麼?
他想告訴南三,說禾麥現在懷著身孕,並不適宜服用藥材。
可以南三的性子,若如此說了,隻怕會引來更多的爭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