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嘀嘀咕咕教訓起沒完沒了,李長安卻聽得臉色大變。
他衝上去捉住老頭的衣襟,確認道:“你說她有身孕了!?你說她有身孕了!?”
“是,怎麼著,你還不樂意?!”老頭推開李長安,瞪了他一眼。
李長安靠在牆上,像一根麵條似的滑到地上。
憋了半晌,他有點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問:“那她、她身子沒事吧?”
“沒事!這姑娘身子板倒是不錯!可也沒你這麼折騰人的,懷了身孕還讓她這麼勞累……跟了你,這姑娘算是倒了黴了!”
李長安感到一陣煩躁鬱悶,此刻卻隻能通通忍下,壓著火氣問:“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用不用開幾服藥?”
老頭吹胡子瞪眼睛地看著他:“你這不廢話麼!跟我來,別打擾姑娘休息!”
李長安像挨了教訓的學子似的跟在老頭後麵走出屋子進了另一間屋子,老頭坐在桌邊一麵開藥一麵細細地吩咐他平日所要注意的,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李長安耐著性子聽完,拿了兩張藥方準備去抓藥,路過禾麥休息的屋子時往裏麵一看,卻大驚失色。
床上還帶著人睡過的褶皺,可床鋪上麵的人卻不翼而飛,不知去了哪裏!
“禾麥姐……禾麥!!”李長安急的大叫兩聲,緊跟著,便衝出了醫館。
背後的老頭聞聲跟出來,瞧李長安大跑的背影,哼了一聲,罵道:“不知疼人的臭小子,把姑娘氣跑了罷?該!”
……
……
禾麥從醫館醒來之後,眼瞧著四處無人,自然樂不得的偷跑了出來。
走了沒幾步,她覺得身上這身寶藍色的襖子太礙眼,便去當鋪換了一身男子的舊衣裳,又在地上胡亂抹了把泥漫在臉上。
如此飛快地變了樣,她沾沾自喜地想,這下就算從李長安的身邊路過,怕是都不會被認出來了。
隨手攔了個路人,問清楚往大周走是什麼路,禾麥挑著小路便動身了。
一路上身無長物,她倒是落得個輕鬆自在。
隻可惜肚裏一點糧食都沒有,她看到路邊民宅房簷下擺著的地瓜幹,忍不住咽了幾口口水。
路旁的確無人,可若這樣拿來就吃,與偷又有什麼分別?
禾麥正思量著如何填報肚子的時候,突見這門一開,裏麵走出個抱著簸箕的婦人來。
婦人瞥了禾麥一眼,瞧了她身上的打扮,露出幾分不耐煩:“哪兒來的小叫花子?我家沒飯給你吃,去去去……”
這神色好像從前在家時禾麥喂小黑骨頭肉招來村裏別家的狗時她的反應。
禾麥一陣臉熱羞愧,卻訕笑了下,神色頗為誠懇地求那婦人:“這位嬸嬸,我已經好幾日沒吃飯了,路過你家門前,聞到你家這地瓜幹的氣味好生甘甜!嬸嬸能不能給我幾根嚐嚐?就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