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她壓低聲音問六郎。
“應該。”六郎頷首。
禾麥撥開床帳,看了眼窗上透著的半明半暗的光色,惱火道:“天都亮了,這夏劍飛怕是帶不出去了!”
莫說帶走夏劍飛了,若是再耽擱一會兒,怕是他們兩個自己都走不掉!
“夏劍飛必須帶走,”六郎的態度卻顯得無比強硬,“他今夜遭襲,若不帶走,往後極難接觸。況且再隔幾日便是他赴任之時,我們需得抓住機會才是。”
“可、可帶他出去實在危險……”
六郎不由分說的將夏劍飛綁在了自己身上,拉著禾麥便打開房門。
偏院外的路上,打更老頭手裏提著燈籠,身後跟了個管家模樣的人正往這邊趕來,六郎果決地關上門:“走偏窗!”
兩人前腳剛躲到偏院的林木下,便聽到廂房中傳來一聲呼喚:“少爺、少爺!!”
嘈雜的聲音響起來,連同打更老頭在內一幫人從廂房裏跑出來,如被大水衝散了的螞蟻似的沒頭沒尾的尋著。
六郎尋了一條小路,帶禾麥穿過下人的房間,悄無聲息的將重新回到了柴房邊的豬圈處。
費勁巴力的將麻袋裏的夏劍飛運到了牆頭,禾麥已經是氣喘籲籲,等兩人躍上牆頭的時候,禾麥險些沒被牆頭下的情景嚇掉地上。
牆外麵優哉遊哉的站著一個黑影,倚靠著牆壁而立,手執著一把長劍雙手環抱。
那人生的英挺俊秀,年紀約莫三十左右,滿臉玩味的看著禾麥夫妻二人,笑的漫不經心,“果然是你。”
“是……方才那人麼?”禾麥低聲問。
六郎手中拎著麻袋站在牆頭,與那人俯仰相望,不出聲,隻靜靜的看著,眼中便有無數情緒閃過。
那人耳力很好,聽到禾麥的話,一露粲然的齒光,衝禾麥笑道:“姑娘認得我?可我不認得姑娘。”
禾麥望著他,又看了看六郎,選擇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許從勸的眼神落在六郎身上,不動聲色的下移,“那麻袋裏是什麼?”
禾麥心裏摸不清許從勸同六郎現在是什麼關係,不敢太過大意,也不敢胡亂說話。
六郎拎著麻袋跳下牆頭,“欽差大人管的俗事倒是多,也不知朝廷有否頒發你兩人的餉銀?”
許從勸輕輕一笑,“保家衛國是為人臣子的首要職責,你這麻袋裏裝的……可莫同我說是牲口。”
“就是牲口,”六郎滿臉坦然地說。
許從勸抿唇,不再與他糾結此時,而是將目光輕飄飄的落在了禾麥的身上。
打量著禾麥的容貌身段,他輕輕一笑,眼中竟有一絲不齒:“原來是抱了美人歸,怪不得偌大的皇都城,容不下你。”
六郎眼神閃了閃,握緊禾麥的手腕,“欽差大人無事盡管好走,我同內人還有事在身,先行告辭了。”
兩人直直掠過許從勸,往路旁的街角急步走去。
他們還尚未離開夏家外牆,便遇著一隊人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