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臉色僵硬,木然地聽著。

禾麥又道:“哥哥的確是被禁考,可您知道,他那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那個學子就在永安鎮,還是今年的探花郎,此事定有蹊蹺,奶奶,您答應我,在這事兒尚未水落石出之前,就算不相信哥哥,也切莫動氣,行嗎?”

秦氏臉灰突突的如蒙大難,緊抿著唇,最後蹦出一個好字。

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有啥氣怒,也要回家關起門來再說。在這兒,她隻能說個好字。

村廟裏的人卻還尚未停止七嘴八舌,田老漢又說:“欸喲,我家小孫兒明年便要去學堂哩!村裏出了這等事,怕是要被別的小孩笑話的!禾林,你說你上不了榜便上不了,舞弊不是連累全村人跟你丟臉麼!”

裏正濃濃的失望道:“禾林,你——”

禾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大怒,忽地飛起一腳踢向了石像前麵的欄杆。

木欄杆在四分五裂之後又被踢飛,灑落了滿廟。

方才嘴碎的那幾個婆子被砸了滿頭滿臉,正叫苦不迭的時候,聽禾麥厲聲喝道:“我哥沒有舞弊,更沒有抄襲!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拿來加在我哥的身上,也虧得你們會信!”

“欸喲是真的……”魯婆子一拍大腿,“你怕是不知道,你哥在皇都作弊的事情已經上了皇榜,被通報啦!”

“他通報與否,我哥都沒舞弊!他是被人陷害!”禾麥臉色泛著怒氣,“這些年來,我哥是什麼人品你們一清二楚,若是考生舞弊一事坐實,怕是朝廷早下了文書來通報批評。可現在呢?趕考過去了半年的功夫,朝廷哪有一道文書下來?”

禾麥重掃一眼瞠目結舌的村人:“此事,定有蹊蹺!”

裏正臉上帶著隱忍,望向禾林,“禾林,禾麥此言當真?”

被人當中提起此事,禾林的臉色顯得無比的頹敗。

當禾麥站出來的一刹那,他的眼裏燃起了一簇感激而愧疚的光芒。

“裏正伯,此事……的確另有隱情。但光憑我三言兩語一時也無法解釋清楚,總之,我林禾林恪守林家家風古訓,絕不做一點傷天害理,有違規矩的事情!此前我半生所為不過是功名二字,可今後我倒寧願過粗茶淡飯的平凡日子!因我而有所影響的諸位叔伯嬸子,禾林在這兒,給你們賠個不是了!”

禾林彎腰行禮,衝村廟內的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言語真誠如此,又是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登時便有幾個婆子心軟,歎著氣搖頭走開的。

裏正臉色有些動容,安撫道:“禾林,伯也覺得此事有蹊蹺哩!你……”

“信不信又有啥用,身上還不是掛著被終生禁考的名頭!還不想趕考哩,難道不是人家不讓你趕考麼!”

陳五翹著二郎腿坐在門檻上,嬉笑的臉皮滿是不在乎,“你連累的可是整個小青村的娃子,讓他們往後帶著小青村的名頭去考學,怕是都要被人低瞧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