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個巴掌落在禾林的臉上,“回家種地有甚出息!?若不是為了供你讀書趕考,你爹何苦千裏奔波在外掙命,熬了一身病回家,也不會落得個壯年病死的下場!”
禾林身如僵木,呆呆地看著秦氏。
禾麥感到頭痛,這林禾林當真是個不討巧的。他一回家這接二連三的消息,莫不是巴望將秦氏氣死不成?
先是個秀兒,將林家鬧得雞飛狗跳,好歹知道秀兒同禾林沒甚緊密關係,孩子也不是禾林的,那便好了。
可之後,禾林一回來便告訴秦氏,他以後不要趕考了,以後要做個泥腿子,那是什麼?
種地耕田的苦,禾林 可一點不曾體會過!突然從一個書生變成鄉下耕夫,禾林受得了,那對禾林 抱著殷切期盼的秦氏,受得了麼!?
秦氏震怒的看著禾林,禾林則臉如死灰,頹敗地低垂著頭。
“我……”他的嘴唇翕動了一下,“我……今後都無法趕考了……”
禾麥以為自己沒有聽清,疑惑地看著禾林,“哥,你說什麼?”
“我,以後,都無法趕考,拿不到名詞,參加不了鄉試了……”禾林艱難地說。
“為什麼?”禾麥大驚。
禾林抬頭晦澀地看了禾麥一眼,又看了看秦氏和春花。
他眼裏是難以言表的愧疚與難過,還有一種對自己清晰的認知與自責。
他潰敗地搖搖頭,“因為我被禁考,終身不得再踏入考場半步……”
禾麥心裏一驚,心想原來禾林之所以不願意說在皇都發生了什麼,竟然是因為被禁考!
可禁考的原因呢?總該有原因,他才會被禁考的!
可無論三個女人怎麼追問,禾林都不肯透露半句被禁考的原因。
隻說往後願意做個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再也不碰與趕考有關的半點東西。
秦氏被氣的發昏,從禾林嘴裏又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被春花攙著進了裏屋躺著。
禾麥也沒奈何這個哥哥,隻得先照顧著兩個孩子。
禾林提起此事,如是再次受了打擊一般的,悶頭衝出了屋子,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回來。
照例,他又是來給秀兒盛飯盛菜,好送去裏正那兒。
春花對此倒是沒說什麼,在這個沒什麼主見的文弱女人的眼裏,自己既然已經嫁給了丈夫,那丈夫便是她的天地。
隻要這片天地屬於她一個人,那無論日後有沒有什麼功名利祿,都沒甚打緊。
禾麥暗歎禾林是個好命的,竟找到個如此不愛慕虛榮的嫂子,對自家丈夫無甚要求,一味支持。想來,也是禾林的福氣。
禾林不說禁考的原因,禾麥也勸著秦氏沉住氣,莫動怒。左右禾林在家裏,想要知道之前趕考時發生了什麼,總會有辦法的。
一連三天,禾林那兒跟裏正說了不少的好話。
禾林跟裏正那兒說了些什麼,大抵最後都傳進了禾麥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