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春花從屋裏走出來,坐在了禾林身旁,“我來抱著罷。”
我來,禾林倒是不容置疑,“他能吃些什麼?”
春花遲疑地看了他一眼,“小虎還小,什麼都吃不了,隻能吃些奶。”
禾林鬧了個臉紅,將小虎交給春花,“那你先抱著罷。”
沒等眾人開吃,禾林卻拿了麵前的碗,如同先前春花給秦氏夾菜似的,將眾人未動過的菜肴夾進了碗裏一些。
禾麥起初還不懂禾林這是做什麼,等禾林要春花給他一隻食盒的時候,才明白過來。
“哥!”禾麥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你還要給那女人去送飯?你已經成家了,理應顧忌著些家裏的妻兒才是!”
“禾麥,別總那女人那女人的稱呼秀兒,”禾林皺著眉頭,竟比禾麥還不滿,“你對她的成見太大了,她沒那麼差勁。在臨江那一陣子,都是她照料的我。”
禾麥氣極反笑,“是啊,她照顧的你!你在家的時候,都受誰的照顧來著?家裏的人關心照料在你眼裏一文不值,出了門,那女人不管對你有多差,你都奉若珍寶是不是?”
“這是什麼話!”禾林板臉斥她,“我和秀兒本就沒什麼,是你們想的太多。我們相識一場,我帶她回鄉避難,自然應該多多照顧著她。到你們這兒,倒是把我們當成了好不要臉的狗男女似的!”
這一席話說的理直氣壯,搞得倒像是禾麥誣陷了禾林似的。
禾麥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倒是六郎,給麟兒夾菜的功夫,不忘護著自己媳婦:“禾林,禾麥也是擔心你,才說話著急了些。秀兒的人品,早前你就見識過,大家也是擔心你不設防,會再上了她的當。”
“六郎,你們真的多心了!”禾林對著六郎的時候,倒是言辭懇切。
他長歎了一口氣,“我自幼便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爹爹去世之後,我才知道沒了他老人家的庇佑,在這世上存活如何艱難!這幾年,我也算嚐了人間的冷暖,自然知道誰是對我好的,妹妹、六郎,我知道你們對我好,更知道春花和奶奶對我的好。隻是,這次我將秀兒和麟兒帶回家來,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般……”
他將目光落在麟兒的身上,“麟兒這孩子自幼飽受磨難,他們母子活到現在實在不易,我那時想到春花和她肚裏未出世的孩子,也是感同身受,動了惻隱之心……”
禾麥心裏一動,“你知道麟兒不是你的……”
“他當然不是。”禾林聲音輕而堅定,略略帶著些羞愧,“我知道,我自然知道的,麟兒他……不是的。”
他目光慢慢轉動,望到了灶房門口發愣的春花的身上,“他們母子實在可憐,我便認了麟兒當我的義子。這幾個月來,我在臨江照料他們母子,也受了秀兒的照料。如今臨江湧進大批的難民,所以我才……將他們帶回來,想幫他們尋一個可落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