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想要矢口否認,可張了張嘴巴,卻無論如何說不出那般肯定的話來。
“應該是不會吧,”她隻能這般含糊地答,“哥哥若是得了趕考的名次,這會兒怕是剛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哪兒會分神在臨江的碼頭出現呢?”
“還抱著個孩子……應該、應該不會。”禾麥像是在對春花說,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春花舒了一口氣,又問她:“那禾林什麼時候才會有消息回來呢?六郎……不是去打探了嗎?”
麵對如此柔弱溫婉的嫂子,禾麥實在不想看到她再一次失望,便說:“是,六郎已經去打探啦,可是咱們這兒跟皇都相差十萬八千裏,就算消息傳過來,也得個把月呢。嫂子,你別急,若這次還沒哥的消息,我就跟六郎一起上臨江、上皇都,去找他去!”
她頭腦一熱,也沒跟六郎商量,便這般的決定下了。
一方麵,是禾林的確太長時間沒信兒傳來,總讓家裏人這麼惦記著也不是個方法。
一方麵,禾麥也清楚,在關於林家人的安危之上,六郎向來與她意見一致,她既然幹這麼說自然也不怕六郎不會不跟她去找禾林。
春花掩口吃驚,“真的要去?那麼遠,你們……”
“六郎去過臨江和皇都呢,”禾麥安慰地說,“我們行路倒是不必擔心,就是你和奶奶,到時候我會囑托徐大哥和馬二哥常來照看你們,嫂子,你把心放在肚子裏,我們一定把哥平安帶回來!”
禾麥下晝跟春花保證的信誓旦旦,到了黑間,六郎從鎮上回到家裏的時候,臉色有點古怪。
吃罷了晚飯, 四口人各自回了屋裏準備歇息。
禾麥褪了外衣,穿著裏衣蹦下地,準備把蠟燭吹了,卻被六郎一把拉住。
“我有些話要對你說。”六郎的臉色有些沉重。
禾麥卻沒看出來什麼,眼珠滴溜溜轉了轉,隨即莞爾一笑,“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過幾日,我恐怕要到臨江去一趟。”六郎輕聲對禾麥說。
禾麥瞪大眼睛,往他身邊挪了挪,“你也要去?你去幹什麼?”
六郎順勢攬住禾麥的小腰肢,溫聲說:“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的煙花坊?”
“記得記得。”禾麥點頭如搗蒜。
“那兒不是真正的煙花坊,是師傅為了在臨江安插眼線而設下的交接站。在那兒,通往清河鎮和皇都的碼頭,都有咱們的人……”
“前陣子我派兄弟去皇都打探禾林的消息,順便也給在臨江的煙花坊去了消息,叫他們留意禾林。今日下晝的時候,交接站那兒來了消息……”
禾麥的手攀住了六郎的胳膊,緊張地看著他線條分明的側臉,等著他說出下一句話。
“禾林,去年根本未曾趕考,從皇都中途他便回到了臨江。在臨江,他同一個少婦和一個孩童生活在一起,這幾個月來,禾林已經以孩子爹的身份,與那少婦居住在一起了……”
一個晴天霹靂,大大地砸在了禾麥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