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抿唇笑了,拉著禾麥的手走到灶房門前,一掀開簾子,“做不了孤魂野鬼的。你看,野豬肉還有這麼多,還有兩鬥的米麵,紅薯,別說咱們六口的口糧,就算再來一家人,都足夠支撐半年的。”
禾麥見六郎將賬目算的如此明白,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意,“好,那我去告訴奶奶和嫂子她們,叫她們放心!”
……
……
天鬆山上
陸長鳴坐在土匪的營帳裏守著床上的妻子,臉色頹敗。
山木從門外進來,端著藥碗,“爹……”
陸長鳴聽到山木的聲音,臉色一激,回頭便給山木一個耳光,厲聲道:“我不是你爹!陸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跟土匪為營,你不是我陸家的種!滾!”
聲音吵醒了山木娘,山木娘睜眼見到山木靜默的身影,強撐著抬起手,顫聲說:“你把藥端、端出去!我不喝土匪的藥!”
“這藥是兒子煎的,”山木聲音晦澀地說。
“藥是兒子在山下買來的,也是兒子親手……”
“我陸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混賬東西!你不就是土匪嗎?你行行好,別折我們平頭百姓的煞了!求你出去罷!!”陸長鳴氣的臉色通紅,憤怒地罵道。
山木身體搖搖欲墜,這三天來,屋裏已經不知被端了多少碗湯藥,可無論什麼時候送過來,無論是誰送過來,二老都不領情,保準是一番厲色嗬斥之後,將那藥碗砸的稀巴爛。
就算是跟他這個做兒子的生氣,可也不應該用自己的身子賭氣!
山木娘頭上的傷一直沒有及時處理,這幾天已經隱有發炎的跡象了。
不喝藥,怎麼行呢?
山木咬咬牙,雙膝一彎,噗通跪了下去。
“爹、娘!”他一頭嗑在了陸長鳴的腳邊,又向床邊的娘重重磕了一頭。
“兒子知道爹娘不喜歡土匪,兒子不會做土匪的,天鬆山上的兄弟們,也不是一般的土匪,兒子和他們隻是朋友、兄弟而已!”
“啪”的一聲!
陸長鳴又甩給山木一個清脆的二光,他痛心疾首的看著兒子:“你太讓我失望了!山木,你落草為寇成了土匪,還不說真話!”
“我不盼著你能金榜題名,多麼出人頭地,但求你能和你妹妹一樣,有個穩定的家庭,給陸家傳宗接代!可你看看你現在,落草為寇,身上哪裏還有一點咱們鄉下人的淳樸氣!你說,你跟那個女土匪,是不是好上了!”
山木閉口不語。
“爹……”他沙沙地喚了一聲,“兒子對不起你和娘,對不起你和列祖列宗……”
陸長鳴的臉色一白,“你……”
“山木!”
山木娘用盡全力地嚎了一聲,“你是不是不準備悔改,要一輩子在這安營紮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