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闊從清河鎮回來的時候,已經微微地有了些醉意。
今日是縣令黃楚善的壽辰,而他作為本鎮最年輕有為的捕頭,又是縣令青睞看重的人,自然多陪了幾杯。
回來的時候路過勇義粥包鋪,瞧見那兒開了半扇門,眼神柔和起來,踱著步子往裏麵走去。
粥包鋪裏空無一人,鋪蓋卷剛剛展開一半,而灶膛裏還生著文火,爐子上坐著一籠屜的包子,已經能聞到一些微微的焦味了。
“這丫頭跑哪兒去了?”張闊莫名其妙,走進去將灶膛的爐火熄滅。
酒意有些上頭,他倒了杯茶,慢慢飲了一口,想坐一會兒等禾麥回來。
茶剛入口,他便聽到屋外有人大喊道:“救火,救火!”
張闊酒意散了一半,衝出了屋子,竟瞧到村南的一處位置燃著衝天大火,陣陣黑煙濃霧飄向漆黑的夜空,半個夜空被染的黑灰相加,可見火勢之大。
那地方,可不正是張家之所在麼!
張闊拔足奔到自家門前,正看到被眾村民合力擔水滅火的門樓已經燒得滿目瘡痍,可那火勢不見小,熊熊的烈火愈燒愈凶。
有位挨著張家居住的村民認出張闊來,叫苦道:“張相公,你家怎生的這般大的火?我家都快要被你連累了!”
“火是什麼時候升起來的?”張闊問。
“唉,也就一盞茶的功夫?起初那火苗不大,可誰知道越燒越大!”
聽見村民的抱怨,張闊被火光映照的臉色多了一分憤怒,一盞茶的功夫,火勢怎會如此衝天?這場火,必定不是偶然,而是人為的迫害!
既然火剛燒著不久,那麼擲火的人一定還在村子裏沒有走遠。至少從他回村到現在,還不曾見到一個臉生可疑的人,若現在去尋搜,定能尋到那擲火人的下落!
若是找到他,他非問清楚後再將這人打個半死不可!
那戶村民眼見張闊沉默了半晌後,竟往村子裏跑去了,罵道:“你這人好不負責!自家著了火卻不急,讓我們給你滅火!老話說的沒錯,吃公家飯的,沒一個好東西!”
張闊恍如不聞,等到村裏的人群稀疏之後,他幹脆足尖一點,飛身上了村中屋舍的房頂。
登了高處,眼底收望的情況便更多了起來,眼見出了村東邊自家著火的那一處,西南便更有一陣紛雜的聲音傳來,張闊不待多想,已經往西南邊掠去。
李長安穿著禾麥的衣裳,眼見那夥人在他身後跟著,已經離當鋪好有些距離了,便不再顧忌什麼,拔腿狂奔。
方才顧忌著被人識出他的背影不是禾麥,是以還不敢放肆的逃跑,他心想著這會兒幹脆給他們帶到村外去的亂葬崗,繞暈了他們,他在倒頭回來便是了,可不曾想,麵前忽然出現個人。
“張、張大哥!?”李長安被嚇了一跳,又很快認出張闊的身份。
張闊瞧他一身古怪的打扮,身上衣裳還有幾分眼熟,蹙眉問:“這是做什麼?”
“有人給禾麥姐下了藥,現在正在當鋪裏!你、你快去救她,去找六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