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空無一人,依舊隻有六郎自己。
“表叔呢?”禾麥訝道。
“去鎮上了,”六郎輕描淡寫地說。
“去鎮上?”禾麥不禁傻眼,不肯來麼?
六郎將驢車身後的架子車卸下來,將驢栓到樹邊,說:“表叔要我幫他在鎮上找個工活,能包吃包住的,我手頭正好有一個不是?便將他送去了。”
秦氏在院裏也聽見六郎的話,聞言,不禁有些責備的對六郎說:“你這孩子!你表叔那人實誠,叫你去找你就去找哩?你也不看看他餓了累了多少日子,好歹叫他歇歇呀!”
“是呀,表叔熬了這麼些日子,一下子又上工,吃得消嗎?”禾麥也有些擔憂。
六郎無奈攤攤手,“可我說不動表叔不是?我也想叫他留下來咱家,可表叔一門心思要去上工!”
秦氏大歎了口氣,擺手說:“罷了罷了,要是你表叔自己個要去的,那咱們還真就攔不住。”
等秦氏重新回了裏屋,禾麥悄悄拉住六郎的胳膊,問:“六郎,你該不會將表叔送到李家莊那兒去熬活了罷?”
六郎輕聲回答說:“放心,不是李家莊,是旁的地方。”
禾麥這才點頭,“等改日表叔休息的時候,你一定給表叔接到家裏來,我還沒見過你家人呢。”
六郎愣了下,瞧禾麥說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與期待,微微抿了抿唇,摸了摸她的發絲,柔聲說:“我的家人,一定都很喜歡你。”
吃過了晌午飯,禾麥跟六郎便從秦氏的茅院出來了,牽了驢車回了家去。
如今春暖花開,那些厚重的衣裳早該清洗一番重新放回箱底裏,禾麥拿出了去年做的幾身夏日的薄衣裳,由六郎提了水,她在井旁洗晾。
六郎拿出了許久不用的獵刀在磨石上磨著,越發鋒利的刀刃閃著明亮的光輝,映襯出六郎湛亮的雙眼。
“倒是好久沒和你上山啦,”禾麥放下衣裳,用站著水珠的手將鬢角的亂發向耳後綰去,神情放鬆地道,“若現在叫我上山,原先記得的那些草藥怕是都認不全了。”
六郎淡笑著瞧她,“那我再去將醫書給你尋來不就成了?”
說到醫書,禾麥想到了徐薑,便問六郎:“徐大哥還沒有傳信回來嗎?”
“都忘記和你說了,”六郎將刀放在一旁,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上晝馬二給我的,是徐薑寄來的,你看看罷。”
禾麥忙擦幹手,展開這封信。
信中,徐薑敘述了不少這段日子的所見經曆,一切安好。
而關於與許平遙的相處,徐薑隻寥寥提了一筆,說她傷勢穩定,無需掛念。
倒是信的最後,徐薑竟然催問起禾麥何時能懷上身孕,若有了身子,保不準回去他剛好能認了六郎的孩子,升級為幹爹了。
禾麥紅著臉搖搖頭,“到最後徐大哥也沒說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想知道他和許姑娘相處的如何呢,他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