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家外頭的菜園子裏,各色新鮮蔬果長勢喜人,禾麥每日下晝用小鋤頭營務完,再去秦氏那兒幫幫忙。
給秦氏地裏忙活完農活,祖孫倆人就坐在院子外頭,曬著太陽,秦氏手把手的教禾麥針線活、縫製衣裳。
那兩匹布夠做好幾套衣裳,禾麥幹脆計劃著讓秦氏帶上了林禾林的,這樣一來,家裏每個人都有新衣裳,倒也公平。
每日下晝,山草來時與禾麥秦氏說說笑笑,時間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去了。
吃過了晚飯該睡覺,熄燈時總是禾麥欣喜而期待的一刻。
將自己的小手塞進六郎的手裏,在黑暗中兩人彼此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的輪廓,感受著對方呼吸上的每一絲細小變化。
這些,總是羞澀而磨人的,可在他們的身上,卻顯得無比美好純潔。
六郎,始終保持著平和如水的模樣,克製著對禾麥進一步的感情。
而禾麥也從未多想過,六郎眼眸裏偶爾掠過的那絲複雜,究竟是身不由己,還是情難自抑?
沒過兩日,又到了給田園酒樓送竹鼠的日子。
禾麥跟六郎早早起來,洗漱後吃了飯,六郎便牽著毛驢帶禾麥去了鎮上。
兩個籠子裏裝了十隻竹鼠,約莫三十斤重,用麻繩拴好竹籠跨在驢背上,一路雖然緩慢卻很平穩的到了田緣酒樓。
禾麥心疼六郎勞累,趕忙去給他取水喝,這功夫,宋采辦已經在後院跟六郎稱了竹鼠的斤兩算了價錢。
結算了銀子,九百七十文,宋采辦直接付了一兩碎銀子。
“這怎麼使得?”六郎推拒,“該多少銀子,就是多少……”
“欸喲你跟我還見外幹啥?”宋采辦親熱的握住六郎的手,“六郎兄弟,莫因為這二三十文銀子跟我推拒,我若這點方便都不能給兄弟行,那還當什麼采辦……”
六郎沒法子,隻得轉頭將一兩銀子放在了禾麥的手裏。
三人又在僻靜的位置寒暄了一會兒,禾麥忽然問:“宋大哥,你還記得六郎和我提著竹鼠來的那次嗎?我記得那天二樓好像有一位客人情況危急,後來怎樣了?”
宋采辦愣了愣,“你說的是王家小姐跑肚那次罷?!沒甚大事兒!送到醫館郎中開了兩副藥喝了就沒事了!好在王老爺一家是東家的朋友,否則,這事兒還真難辦哩……”
禾麥好奇道:“怎會忽然跑肚?咱們酒樓的東西應當不會……”
“禾麥,”六郎忽然開口,溫聲打斷她的問詢,“也叨擾了許久,咱們該走了罷?”
“啊,也好。”禾麥被打了岔,望了眼天色,這會兒天色陰沉,似乎是要下雨的前兆。
他們才來這不久,許多該置辦的東西還沒買,若一會兒下了暴雨,便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了。
“咱們走罷。”禾麥放下手中的東西,對六郎說。
等將該采買的東西都買到手,再牽了小毛驢準備返程的時候,天上的烏雲滾滾,天邊偶爾傳來一聲低沉的雷聲,暴雨似乎就要傾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