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林禾林尷尬的看著緊閉的木門,隻得不停勸著,“其實睡哪兒都一樣,我看雜間裏也挺幹淨的,升起了火火,我抱著你肯定不冷……”
“林禾林!”秀兒尖銳的喊了一嗓子,看林禾林呆滯的麵孔,氣不過一揮手上去狠狠扇了一巴掌,“窩囊廢!”
說罷,她跺著腳鑽進了雜間裏去,林禾林委屈的捂著被打的半邊臉,欲哭無淚……
林禾林和秀兒這邊再怎麼吵鬧,禾麥都懶得去管了。
今兒時辰實在太晚,她也沒精力去和秀兒罵架吵嘴。
可眼下的情景,似乎比如何安置禾林與秀兒,還要難辦——她和六郎怎麼睡?
方才她不過是為了懲罰秀兒的挑三揀四嫌貧愛富,才順勢把六郎叫進屋裏,誠心讓秀兒吃吃苦頭的。
可她一時衝動卻不想——六郎進了屋,住哪兒?
屋裏隻有一張炕,而平日安置六郎的木板與被褥這會兒都在雜間,總不可能再讓六郎出去罷!?
方才她還輕車熟路的吹滅了屋裏的燈,這會兒也決計不能再點著。
是以這會兒屋子裏黑漆漆的,耳旁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安靜極了。
兩人束手束腳的就坐在床邊,禾麥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喘。
她心裏也在不停的懊悔著,還不如便宜秀兒了,一會兒可怎麼睡好?
“咳,要不我……我出去呆一宿罷。”楊六郎打破了屋裏的寂靜,輕咳一聲後說。
“那怎麼行,”禾麥連忙搖頭,“那不是不打自招嗎?”
他們是假夫妻的事兒,豈不是要被全村人都知道了?
到時候的風言風語傳過來,怕是他們一家都招架不住!
“那我睡地上吧。”楊六郎沉吟了一會兒,“我體格壯,現在天氣也暖和,沒啥!”
他說著就扯了塊床頭的花布,就要鋪在地上。
“不行,”禾麥語氣堅決,伸手拉住他,“地風能吹死人,不能到地上去。就、就在床上睡!”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禾麥紅著臉咬著牙說出來的。
六郎自然感受到她的為難,抿著嘴,胳膊任由她拉扯著也不動彈。
過了半晌,禾麥在黑暗裏窘著臉摸索上了炕。
被子尚且能將就著蓋,枕頭卻隻有一個。
欸,早知道這樣,她平日多給屋裏備下一床鋪蓋多好?
說什麼都晚了……禾麥心裏懊悔著將被子和枕頭放好。又從紅木箱子裏摸出一件冬日的襖子。
“我去裏麵睡。”她聲音小的和蚊子叫似的。
輕手輕腳的爬過了六郎的身旁,縮著膝蓋,襖子剛好能將她的身體包裹住。
不過,這也太難受了……
一隻大手忽的將她提了起來,又將她身上的襖子掀開。
另一隻手穿過她的膝下,攔腰將她抱到了有枕頭那麵的被褥的上。
“你睡這兒,”楊六郎溫厚的聲音淡淡道,“男人家身子壯,不蓋被子也沒什麼。你,聽話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