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拉了一會兒話,楊六郎忽的道:“奶奶,平日我上山,怕是一時半會都回不來。恐怕禾麥沒事兒還要到您這兒來,我怕她自己個在家太無聊。”
秦氏道:“那有什麼問題?不過六郎,別說奶奶多嘴,我可要交代你一句,你現在是有家世的人,可不是從前孤身一人了。上山捕獵,雖說是你的本職,但此後,可萬萬要記住,這小青山腳下,還有一個苦苦等你的娘子。
無論你身在何處,遇到何樣的獵物何種誘惑,都不可忘了回家的路。六郎,這話,你可能記得住?”
楊六郎神色鄭重,挺直了腰板正色道:“奶奶教誨的是。六郎一定謹記,這山下,不僅有牽掛我的人,也有我牽掛的人,一定不忘!”
“那就好,那就好!”秦氏欣慰的看著楊六郎,“我果真沒看錯你這孩子,禾麥跟著你,錯不了!”
禾麥想著楊六郎說的這番話,耳根燙的發紅,心裏怦怦跳的厲害。
他牽掛的人,是我麼?禾麥想著,側頭偷偷瞄了一眼楊六郎。
也不知他說這話,是在附和奶奶,還是真心說的。
禾麥暗暗的想了一會兒,竟為心裏搖擺不定的答案弄得糾結了起來,輕皺著眉頭思忖。
“想什麼呢?”趁著秦氏燒水的功夫,楊六郎輕聲問她。
“啊……”禾麥失神,慌忙說道:“沒、沒什麼……”
楊六郎微笑,“你慌什麼?難不成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禾麥連忙否認,“當然沒有!我就是在想……在想……”
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倒是楊六郎瞄著她窘迫的神色,一笑,問:“該不會是想我方才說的話的真假罷?”
“……”林禾麥瞠目結舌,竟沒想到楊六郎說的這麼準。
楊六郎瞧她呆住的神色,想來是猜對了,心情竟是歡悅了許多。
“你真是在想這個?直接問我不就成了。”他凝視著禾麥,素來溫和的目光中夾雜了一抹戲謔,“自然是……”
“欸喲!老太太燒水呢呀!你家禾麥呢?今兒不是回門的日子嗎?回來了沒!?”
一串尖銳而猶如炮竹的聲音響起來,打破了屋裏兩人曖昧的氣氛。
“碧田來了,是回門的日子,回來了,在屋裏和六郎坐著呢。”屋外響起老太太溫和的聲音來。
“喲,那我可得看看去!”
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來,越來越接近屋子。
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為屋外來了多少個聒噪女人,而實際上,來的隻要一個,芳嬸兒芳碧田一人而已。
“禾麥,欸喲,六郎,坐著呐!”芳碧田見到兩人並肩而坐,似乎顯得十分興奮,嗓音越發的尖銳起來,“老早我就惦記來看看你們,一直沒得空不是!禾麥,在六郎那兒住的可還習慣?”
“很好,習慣的,”禾麥溫聲回答,“和奶奶家隔得不遠,往後我常來照看奶奶也方便。”
“欸喲,你可是嫁了人,常往娘家跑 ,可是要被人說閑話的,傻丫頭!”芳碧田瞥了眼禾麥柔和的臉色,問:“今兒你二叔家來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