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的,”楊六郎衝她笑笑,目光移到了她隻簡單用布結紮上的墨黑青絲上,“女兒家不就喜歡這些東西?”
他的眼神溫厚,平和的眸子裏閃過笑意和溫暖,與柔和的春風一般暖人,直讓禾麥感動的滿臉緋紅。
手心的素麗玉簪跟隨著她的體溫一起發燙,禾麥垂著眼,心裏悄悄的想:這樣好的一個男子,身體康健又為人和善,隻是家中落魄了些,村裏這些姑娘們卻為何如躲瘟神一樣的避著他?
她想不通,也不願多想,隻感覺這瞬間的自己比誰都幸運——似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挖到了一個旁人都不在意歡喜的寶藏。
這個寶藏,似乎隻有她能打開。
……
……
修補了屋頂又砌出了灶房,一眾青年在禾麥家忙活了兩天之後,茅屋小院徹底煥然一新,楊六郎與祖孫倆將小院打掃的幹幹淨淨,整潔敞亮。
而砌了牆的灶房裏,前後開了兩扇窗子,明亮通風,又有了可以存儲雜物糧食得地方。
送了禾麥一根玉簪的那天之後,楊六郎五六天不見人影,不知去了那處。
這當中芳嬸兒倒是夥同董婆子又來了小茅屋幾次,旁敲側擊的想要打聽楊六郎和禾麥的事兒,都被秦氏給敷衍過去了。
日子過得很快,當秦氏納完最後一雙鞋底的時候,也到了禾麥出嫁的日子。
禾麥出嫁的那天,身穿著火紅喜服的她美麗的如同天邊的鳳凰。
那抹紅甚至詫到了凝視著自己的禾麥,她從沒想到自己穿著喜服的時候,會這樣的好看。
秦氏在屋裏給禾麥梳了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就當掉了下來。
“嫁了過去,往後就是楊家的人。奶奶這一輩子看人最準,六郎那孩子是個體貼細致的,對你也好,你要多多愛護夫君,照顧夫君。”
秦氏又苦笑了下,“其實這些話都不用我叮囑你,我的禾麥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來不用奶奶操心。”
老太太布滿細紋的掌心慈愛的摩挲著禾麥的發絲,“這世上,往後最疼你的人一定是六郎。”
禾麥在蓋頭下凝著眼淚的臉龐卻怔了下,最疼她的人,會是楊六郎嗎?
是或者不是,怕是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至少,過了今夜,就知道楊六郎到底與她是不是一路人了。
楊六郎租了馬匹和喜轎,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的,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可林長喜一家卻連麵都沒露。
林禾麥不在意林長喜一家的做法,可瞄了幾眼秦氏,卻總是看著小茅屋的西邊,像是在盼著什麼人似的。
“奶,就算我嫁了人,往後也是您的孫女。”她握著老太太的手輕聲說,“往後我一天回來兩遍,給您做飯陪您吃飯。”
“傻孩子,莫說傻話。”秦氏無奈的拍了拍禾麥的手,“我知道你想什麼呢,奶奶身體好著呢,往後也不會和不相幹的人動氣,你就放心罷。”
禾麥抿了下嘴唇,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