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林長軍頭幾年的時候還跟著鏢車運鏢,賺了不少銀子,全都填補進家裏了。
現如今林長軍沒了,而家裏的二十多畝田地,一分一厘都與秦氏沒什麼關係了……
林禾麥想到這兒便有些頭痛,看看老太太的神色,難過的情緒化成一股勁兒蕩漾在胸腔裏:林長喜夫婦欺負了她們祖孫多少,以後她必定討還回來!
這般想著,禾麥輕聲安慰秦氏,“奶奶,咱甭想那些過去的事兒了,您還有我呢不是?甭看我快嫁人了,可嫁的又不遠!從楊六郎家到咱家不過個把炷香的功夫,往後我還是每天早上喊您起床,挑水,擔柴,燒飯,平日還能侍弄侍弄小菜地,喂喂雞,陪您說話做活,多好呀,是不是?”
秦氏抿著嘴笑了,“你這丫頭,嘴兒真甜呀,好,你能常回來還不好?奶奶高興都來不及呢!不過,這也得問問人家六郎悅不悅意。你嫁了人,需得照顧著人家的心意才是……”
禾麥笑道:“奶,我知道了!”
下晝的時候,林禾麥泡上了一些稻米,準備晚飯煮些粥來喝。
將粥泡好了,禾麥便關緊了小院的門,去了家旁的那條溪水。
清晨她去打水,瞧見那水裏的小魚們成堆的往河岸邊竄,忍不住想逮一些去。
這小魚是很難抓的,水流湍急魚兒遊得飛快,何況禾麥還沒有像樣的用具。
還是早上的地方,禾麥看了看四周,甩了鞋襪,將褲腿細細的挽了上去,這才蹲下,將腰間的一件破舊的短衣拿出來,便看著岸邊哪處地方魚兒多,便將這短衣拿出來,悄悄的向那處撲過去。
這是需要一些耐力和穩頭的,要沉得住氣,手腕還得有一定的氣力,一般的姑娘家,哪裏做的了這個?可禾麥卻很擅長做這種凝神耗力的活計。
河水還是很冰冷的,不斷地衝刷著禾麥的腳丫和小腿,但禾麥想想那大夫說吃些魚蝦對老太太的病情有所幫助的話,硬生生在水裏泡了一個下晝。
上岸的時候,腳拇指的皮都是泛著白起著皺的,付出的苦力不少,收成卻是差強人意。
那小魚實在是小,不過拇指長短,又很靈活,一個下晝的功夫,抓在木桶的那些恐怕加起來也不到兩斤。
禾麥坐在岸邊用短衣擦幹了腿腳,晾幹之後才穿上鞋襪,回到岸上走幾步才發現腿木木的有些不聽使喚,怕是在水裏泡太久的緣故。
這會兒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她看著鋪滿木桶底的小魚,想著這一下晝還是有收獲的,至少能做一碟子魚醬,給秦氏吃了對身子好,這就夠了。
推開院子門的時候,禾麥看到秦氏將手裏的針線活拿到窗子邊,借著沒全然暗下去的天光繼續縫補,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那是秦氏給她準備出嫁的衣物鞋襪,每一樣的做工都極其細膩精巧,也是秦氏無數個日夜熬心血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