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琳……
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個靦腆又大膽的女孩子的樣子,妙琳喜歡那個假王葉,也就是張五假扮的那個太醫王葉,那天,妙琳跟蹤了張五進了永福宮,本來,妙琳隻是想找個機會向張五表白,可是錯過了偷了書悄悄溜出去的張五,卻撞上了剛見完了齊王花遲而翻牆進院子的秋霜。
妙琳隻是開玩笑地說了一句,秋霜,你背著太子妃幹什麼去了,不會是和什麼人密謀著壞事要害太子妃吧。
秋霜事後想起來,那時的妙琳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她根本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隻是單純因為她翻牆而入開了個玩笑。
可是,秋霜心裏有鬼,卻以為妙琳什麼都看到了,聽到了,甚至會去太子妃麵前告密。
那時的秋霜,滿腦子想的隻是怎麼樣才能讓妙琳不會去太子妃麵前告密,鬼使神差地,她拾起院裏的一塊石頭,趁著妙琳不備就砸暈了她。砸暈了,她更慌了,然後她想到了剛才在回來的路上撞見的鬼鬼祟祟從永福宮出去的王葉太醫,再想到了春風跟她說過的,妙琳喜歡王葉的事。
一條毒計就那樣鑽進了她的腦袋。
她背上昏迷中的妙琳,帶上那塊砸破她頭的石頭到了碧波湖的假山邊,然後,製造了一個假的現場,一起無辜的命案。
事後,她也曾後悔過,也曾夜不能眠,可是,她想到了齊王給她的承諾,她就又什麼都不後悔,什麼都不怕了。
太子妃和其他人果然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盜書的人身上,雖然那時王葉還沒有暴露,但張五盜書殺人的罪算是被太子妃坐實了。
她以為莫笑會永遠都查不出這件事來,她以為齊王會贏,她以為終於會有一天,她會住進自己愛慕的那個人的府裏,每天看著他的臉醒來。
但她也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是僥幸地想著自己會是那個漏出網來的鳥,因為她是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上天也一定會幫著她的。可事實是,上天並沒有可憐她,幫她。
“太子妃如何知道妙琳是我殺的?”秋霜知道此時不管她承不承認,死罪已經難逃了,可是妙琳的死她安排得天衣無縫,是如何露出破綻的,她想不通。
“我的確一直都以為妙琳是張五殺的,直到我看到了牛角。我突然明白了,張五再惡,他卻隻是貪,他貪圖那幾本醫書,想據為己有,想成為更厲害的醫者,但他並不是那種可以對自己的朋友下得去殺手的人。當年,他利用牛角做掩護盜書並沒有殺人,如今對一個仰慕自己的姑娘家如何就下得去手,再說,如果真是妙琳在碧波湖撞見了張五,張五完全有很多理由可以圓滿地解釋過去,根本用不著殺人。”
“不過,那時我隻是想到了張五可能不是殺妙琳的凶手,但還不知道殺手會是誰,直到我發現了你更多的破綻。”
莫笑拿起桌上的東西,一張信紙的一角和一隻箭頭。
“這是你按齊王的吩咐射給聞梨院的吧,當信王花景初拿著那張紙找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奸細一直在我的院子裏。你太大意了,難道你忘了,我因為嫌原來宮裏的紙太薄,不適合雙麵寫字,特意讓太子去宮外買的黃竹紙麼,而這張就是你從我桌麵上直接拿來用的黃竹紙,整個皇宮就隻有我的永福宮裏有。”
“再說說這箭頭吧。不但是紙有出處來曆,箭頭更有,不過你注意到了,所以並沒有選那些有標識的。你用的弓是從庫房裏拿的,箭也是從庫房裏拿的,你沒有拿皇上賜的禦弓,也沒有拿那些製作精美的,挑了一把看著最為簡單輕巧的,箭也是選了與這弓一同放在一邊的。花景初的確查了很久沒有查出來這箭頭的出處。可是我一看就知道了,你可知為何?”
秋霜望了望莫笑手裏的箭頭,她當時就覺得那弓箭和箭頭都很普通,看著就像是路邊小攤販賣的,箭頭都箭身都沒有標誌,不可能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也許是以前哪個宮女太監隨便買來射鳥玩兒的,不知道怎麼放進了庫房。
莫笑又拿起旁邊的弓,然後笑著看向花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