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坐好。”花常好吩咐了莫笑一聲,然後坐往車頭,手裏馬韁一扯,馬兒抬高了前蹄,就要起跑。
可與此同時,花遲已經吹響了手裏的哨子。哨聲未落,四周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地黑衣人。
花常好馭使馬兒轉了一周,然後停了下來。
“莫笑,你躲在車裏不要出來,我盡量拖延時間,皇兄一定已經在路上了。”
花常好剛才望了一圈,弓箭手,長矛手這些遠攻的殺手占了一半,手持長劍大刀長鞭都又占了一半,他深知憑他單槍獨馬地駕車衝出重圍已經不太可能了,那些弓箭怕是能把整輛馬車都給填了。而下車尋隙突圍也不現實,那些黑衣人一看就知道是久經訓練,並凡泛泛之輩。他隻恨自己平時不努力練功,隻愛鑽研易容之術,臨到這種場合隻能被動挨打了。
馬車車頭仍對準的是花遲。
“小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殺了太子妃出來,從此聽本王的,本王就還認你這個兒子。若是敢反抗,嘿嘿,你應該知道,本王一向不缺少兒子,尤其是丫頭生的兒子。”
花遲站在車頭前方,卻以居高臨下的姿勢望著花常好。他覺得他給兒子的這個選擇好,既然富貴權勢不能逼他做個選擇,那生死呢?
他不相信,身上流著他一樣血液的花常好會像個聖人一樣假惺惺地做什麼舍身取義。
說什麼人不為(wei二聲)己,天誅地滅,要他說就是人不為(四聲)己,天誅地滅!
修得一身德行又如何,雙眼一閉,多好的天地萬物都再與你無關。
他就要在有生之年,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常好,有機會你就衝出去,不用管我。我看那花遲也不一定會殺我,他忌憚景開,一定會留我做人質。”莫笑道。
花常好知道這是莫笑要讓他獨自去逃生,可是,如果真隻是為了逃生,他怎麼會易容成唐仲春的樣子來相救。他的一生,糊裏糊塗地過了二十年了,如果能夠用他一命換得師兄最心愛的女子一命,他也覺得值了。
“你心裏一定在小瞧我了,是不是?你也覺得我不學無術,整天隻知道搗鼓那些沒用的,明明和師兄都是拜同一個師父的,但師兄樣樣皆強,我卻都隻學了個半桶水。”
花常好站了起來,吐了口氣,又道:“但我花常好也不是真的什麼都沒學會的,今天,就讓嫂嫂見識一下小弟的身手。”
花常好說完,手往腰上一拉,隻聽沙地一聲,一柄雪白的軟劍從他腰間抽了出來。
“嫂嫂還沒見過我的軟劍吧,我不喜歡硬梆梆,直長長的劍,拿在手裏多嚇人啊,所以求著師父讓人打了把軟劍給我,但軟劍終歸也是劍,出劍就要見血,我很少拿出來的。”
花常好兩指手指往劍上一撫,劍身便閃出一道血光。
“雪龍,今天,咱們終於要並肩作戰了,我先以血喂你,一會兒你就可以大開殺戒,飲血飲個飽了。”
說完,花常好鑽出車外,高高地站在車頭,朝身前的花遲,他的生身父親,輕蔑地道:“花遲,你我雖為父子,實則路人也不如,今天不如就大戰一場,也算是全了這所謂的父子情誼。怎麼樣,今天不管是你死還是我亡,打一場做個了斷吧。”
四周的黑衣人已經漸漸縮小了包圍的圈子,人人眼裏散發著冰冷的殺意,手裏的武器躍躍欲試,渴望著一戰的榮譽。
花遲看了看站在馬車頭的花常好。
他一直嫌棄這個兒子,甚至覺得不該讓他出生,一個丫頭的兒子,醉酒後的產物,對他來說,真的是可有可無。
骨肉親情什麼的,在他眼裏一直就是個笑話。他的母親是北方一個小國求和時送進北玄的美人,不過在生下他不久就被他的父親,北玄國的皇帝以奸細的名義偷偷地處死了,對外則宣稱是病死的。
他一直都知道,卻一直裝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