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毫無理由,主人忽然戴上了麵具並且把他們都召集了起來,然後讓他們宣誓,沒他的允許,不可擅自摘掉麵具,並且要對他們奉獻他們所有的忠心。
剛開始還沒什麼,然而一個又一個更為危險的任務,一次又一次九死一生的驚險逃離,這讓所有人都對主人的產生了不滿,而那些原本就不服主人的人更是一個個的都站了出來,要求主人退位。
他本就是其中不滿的一員,卻在那段時間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所以在他最親近的同伴——月白來慫恿他一並反抗的時候,他猶豫了,他退縮了,然後,他便看到了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幕。並且從此之後,永遠永遠,都無法逃離那一天。
想要反抗的幾個人,不過才剛說一句話,便已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他傻傻的看著月白,想要張口尖叫,想要歇斯底裏,然而他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甚至連動都無法動。是的,他悲傷痛苦驚慌憤怒,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敵不過湧上來的恐懼,極致的寒意沾滿了他的整個腦顱。那樣的恐懼,就像是螞蟻一點一點的啃噬著大腦,讓人根本無法思考,隻知道,就算是做什麼都好,都不要變成那樣的狀態。
“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稍微拉回一點神智,可是映入眼簾的畫麵卻讓他的腦袋炸了開來,雙 腿更是不經大腦的顫抖著往後退去。他這一舉動讓月白更為絕望,他能夠看得到,月白本是求救的眼神被驚愕取代了,緊接著便是憤怒,最後全部都被恨意所覆蓋。
看到月白的眼神,他的呼吸一窒,下意識的想要往前走去,可是雙 腿發軟讓他根本無法動彈一步,眼見著月白越爬越近,他的愧疚便再次被恐懼包圍。
看著那個剛才還好好地站在那裏的人,如今變得像是爬蟲一樣在地上挪動,他們身上的皮膚已經破裂,就像是剝皮,一點一點的融化,直至隻剩下一層肌肉,緊接著連肉也開始開始腐爛,像是與什麼藥水混合發生了化學反應。張開的大口,血流如注,然而卻無法說出一句話,原本應該安然躺在口腔中的舌頭,早已齊根削去。然而他們雖無法發出聲音,卻比能夠聽到的尖叫讓人更為畏懼,因為在這樣安靜的情景,隻剩下他們在地上挪動的聲音,以及那些刺耳的“茲茲”聲,這些聲音就像是冤 魂一樣緊緊的揪住其他人的耳朵,不予解放,讓他們倒吸一口氣一步步生硬的逃離。
原來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你最愛的人在你眼前一瞬間消失了,而是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敗爛腐化,直至連骨頭都不剩。
再一次陷入那場回憶中,痛苦和自責侵蝕著他的心,讓他想要殺了主人為月白報仇,然而恐懼卻又霸占了他的大腦,讓他對主人所說出的任何話語都不敢反駁,兩種極端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不斷翻騰,折磨著他的神經。
抱著頭,他痛苦的呻 吟著,月白無聲的譴責再次展現在眼前,大腦更是響起了兩種極致的聲音。
殺了他!為月白報仇!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不!不!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主人會極盡全力用最殘酷的方法懲罰我然後殺了我!
你這個懦夫!懦夫!曾經的生死與共你都忘了嗎?曾經的相濡以沫你都忘了嗎?懦夫!
不!我不是!我沒忘!我隻是……我隻是……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