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憲章眼瞼一垂,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龔久忠會意的將胳膊搭在桌上,讓穆憲章診脈。穆憲章眯上了眼睛,許久才慢慢的睜開眼,“其實你的身體本就箭傷未愈,又在陰暗之地感染了濕氣,導致了濕邪侵入骨髓,想必你也看了不少郎中,隻可惜這不同於普通的風濕,所以用藥不得症反而愈發的嚴重!”
龔久忠心中不得不佩服其不愧為神醫,將他的症狀說得準確無誤,忙道,“神醫所言極是,還請神醫對症下藥,救我於痛苦!”
穆憲章收回手,笑眯眯的看著周紫夜和靈兒兩人,他的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龔久忠心下一笑,她們就算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嗎?一擺手,讓人將二人帶到外麵,“隻要神醫肯出手,她二人便可與神醫一起離開!”
穆憲章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老夫怕是別無選擇!”要來紙筆,工整的書寫一頁藥方遞與龔久忠,“信與不信,你自己斟酌吧!”
嘿喲,龔久忠沒想到這老家夥說這麼一句話,陰笑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穆憲章無所謂的一哼,“救人是醫者之心,老夫已做到無愧,有何懼你的殺戮?”但是穆憲章的心裏卻是慌跳不止,若是龔久忠真的不守信用,那又該如何?
不過,龔久忠畢竟是久經沙場,對兄弟極為講義氣,若不是違背命令之事,他總是會做到仁義,隻可惜,這次遇上的是周紫夜,一個主子想要她命的人,也是害他入獄之人,又怎能用仁義來衡量?
龔久忠將藥方往懷裏一揣,哈哈大笑,“送他們回家吧!”旁邊的兄弟將穆憲章推了出去。暫不管藥方的真假,若是能除去病根那是再好不過,若是無濟於事那就是命該如此,所以,龔久忠出於對鏟除柴昉羽翼的考慮,此番勢要殺了這三人。
“大哥,真的要動手嗎?”有兄弟明白,普天之下或許隻有穆憲章才能治好他的疾痛。龔久忠一擺手,淒慘一笑,完全沒有剛才的戾氣,“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何苦強求?”他絕不會違抗平王爺的命令。
雲霄躲在暗處雖聽不清他們的話,但是看他們的架勢,似乎要處決周紫夜一樣,不禁心中焦急。但若是貿然衝出去,也未必救得了她們。
龔久忠緩步走到院子裏,嘖嘖道,“周紫夜,你也別怪我,誰讓你害得我入獄,進而導致我現在的狀況,這一切都是你引發的,所以今日我便送你去見你爹,讓你父女團聚!”
旁邊一人聽到此話,人如弦上箭,持劍向周紫夜和靈兒撲去。周紫夜與靈兒被綁在了一起,根本躲閃不及,周紫夜心想罷了,一閉眼,卻是覺得身體向前衝去,是靈兒運足了吃奶的力氣將她撞歪,長劍毫不留情的刺進了靈兒的肩甲。那人見狀,手腕一翻,劍身橫切向周紫夜。
穆憲章一閉眼,不忍目睹血淋淋的場麵,然而卻是沒有聽到其應有的驚呼聲,反而是聽到金屬擊地的聲音以及一個男人錯愕的聲音。
“龔久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背平王爺的命令!”沐子昂怒視著龔久忠。
龔久忠一見沐子昂現身,立時讓兄弟們停手,恭敬的來到沐子昂的,“龔某知道王爺不忍殺戮,那就屬下代勞可好?”
周紫夜原本閉眼等死,死了也好,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可是半路殺出程咬金,許久未見的沐子昂突然現身於此。當她睜開眼,卻是看到驚詫的一幕,龔久忠竟然對沐子昂行跪拜禮!但顯然,沐子昂意不在此。
沐子昂沉聲道,“誰讓你們刺殺周姑娘?”
龔久忠與旁邊的人麵麵相覷,謹慎答道,“龔某是接到了平王爺的指令,才敢付諸行動的!”
沐子昂身後跟著唐林,立時將周紫夜與靈兒的綁繩解開。唐林暗幸在釀成大錯前遇到了沐子昂,隻是這個指令如何而來?沐子昂落座以後,一拍桌子,“唐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的照顧周紫夜嗎?”
唐林眉毛一蹙,“照顧?不對,沐兄,我們接到的指令是殺了周紫夜!”
什麼?沐子昂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回想傳遞信息的過程,想起那日南宮弘主動為他綁信箋,難道是南宮弘做了手腳? 可是南宮弘跟隨自己多年,又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