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書權感到了意思壓迫,強烈的不安充斥著心口,然而他沒有辦法發出聲音,盡管嘴巴已經張到最大。
他慢慢地後退,退出了廳堂,隨後轉身跑去。
然而,他頓時停住了腳步,因為自己的腳邊躺著一個人,李良欽。
丁書權顫抖著跪了下來,再次審視著這片地方,與記憶中李良欽最後倒下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區別,隻是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鮮紅的暖水瓶正在向外冒著熱氣。
一張小門側開,裏麵是衛生間,一口杯子擺在洗漱台上,裏麵插了兩個牙刷。
兩條毛巾掛在架子上,其中一條灰色的,還在向下滴水,水滴的聲音緩慢而輕脆,這是丁書權唯一能聽到的聲音了。
丁書權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他能感受到心髒在劇烈的跳動,然而手掌上並沒有任何感覺傳來,連溫度都感受不到。
丁書權慢慢站起來,再一次仔細地看著腳下的屍體,他驚恐地張開眼睛,地上躺著的不是李良欽,而是他自己!
丁書權後退,後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他的後背貼著廚房的門,打開這張門就可以去往廳堂。
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另一個“自己”,右手背過去摸索著廚房的門把手。
突然,地上的人動了,躺著的“丁書權”轉過頭來,睜開沒有眼白的眼睛看向站著的丁書權,嘴角勾起了一摸微笑。
丁書權的腿有些發軟了,他顫抖著把門一把抽來,用盡全身力氣衝了出去。
他看見,四把凳子坐了三個人,丁書權和劉潮升坐在一邊,李良欽坐在另一邊!
三人舉杯,示意站著的丁書權落座,唯一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已經為他準備好了。
“啊——!”
無聲的尖嘯,丁書權把嘴巴張成最大,想發出聲音,但是什麼也沒有辦法聽見。
丁書權從門口衝了出去,不敢再去看屋子裏三個舉著杯子的人,隻聽見一聲脆響,像是瓷杯碎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猛地一回頭。
一切又都變了,滿口是血的丁書權站在山坡上死死地盯著他,眼睛裏有一抹血紅,代替了原來的虹膜。
山坡上的人的腳邊站著一隻兔子,兔子身上有一個血窟窿,還有一對清晰牙印。
兔子竭力地往自己身邊蹦著,本來就紅彤彤的小眼睛裏流出鮮紅色的血液。
“啊——!”
嘶吼劃破了寧靜,丁書權從床上彈坐了起來,他急劇地喘息著,雙眼充滿了驚恐,臉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聚成一顆又一顆從下巴滴落到被子上。
簾子被拉上了,天花板上吊著的白熾燈也沒有打開,屋內顯得一片昏暗,丁書權伸出手,也隻能勉強看見自己的指尖。
他一隻手拖著腦袋,逐漸平息了急喘,摸了摸心口,能夠從手掌上感受到跳動。
“咚咚,咚咚。”
強勁有力,聲音清晰可聞。
“呲啦~”
木門被推開了。
“啪嗒~”
燈被點亮了。
丁書權一隻手遮住了雙眼,突然的亮光顯得有些刺眼。
清脆的腳步聲由右往左。
“呲啦~”
窗簾被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