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跟你說正事。”楊哥把丁書權的身子扭了過來,“你是不是去過杜蘭關了?”
聞言,丁書權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身穿帶有圈叉的T恤,三四十歲上下的年紀,此刻卻緊盯著自己的眼睛,在他的瞳孔裏反射出來的都是自己滿臉驚訝的表情。
“你說什麼?”丁書權並不想正麵回答他,就這樣說了實話,恐怕隻能等待災難的降臨。
“不要跟我裝了,你去過杜蘭關,你身上的有那種氣息,死寂一般的氣息。”楊哥放開了搭在丁書權肩膀上的手,“這種氣息,隻有去過杜蘭關的人才能染上。”
“杜蘭關是什麼?我一直都在這裏啊。”丁書權仍然在拚命裝傻充愣,不過話一說出口他就覺得說錯了。
果不其然,楊哥輕笑了一聲,道:“你要是一直在這裏,坐在那邊的10號,會是誰?”
“咕咚。”
丁書權咽了口唾沫,深知自己說錯話了,他現在很想擁有穿越時空的能力,但是並不是回到十幾秒鍾前提醒自己不要說錯話,而是想給自己一巴掌,然後啜一口唾沫大罵“蠢豬!”
楊哥也是看出了眼前年輕人的囧鏡,他雙手叉腰,有些無奈道:“我沒有惡意,隻不過剛剛可能心急了些,你我都是同一類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同一類人?”丁書權仿佛聽到了什麼關鍵字,“什麼叫同一類人?”
“那地方我也去過。”楊哥輕聲道,“雄偉的橋,深不見底的溝壑,還有生機與死寂僅僅相隔一線之地。”
丁書權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去過那個地方了,並非掌握了一點點端倪來套他的話。
“你去那裏幹嘛?”丁書權問道。
“此事暫且不說,你看看那邊。”楊哥朝著黑袍人們努了努嘴。
丁書權轉過身去,身穿1號的黑袍人此刻仿佛是整場的中心,其餘所有人都看著他,就連攝影鏡頭也都對準了他。
“怎麼了?”丁書權問道。
“要開始了,就是你們原本要搞的那個述靈大會,不要急,先看看唄,反正我瞧你現在也頭疼,什麼事也幹不成。”楊哥說道。
丁書權藏在白色麵具後的臉上不禁冒出一絲黑線,雖然眼前之人所說的話並不假,此時的他的確身體狀態不佳,但是這種話從別人嘴裏就這樣毫不顧忌的說出來,怎麼聽也還不是個滋味。
就在二人交談之時,身穿1號黑袍的人清了清嗓子,好像是有一個長篇大故事要從腹中抖落而出。
“我是一個車間技師,現在想來幹這一行也都二十多年了,當初我還是一個毛頭小夥子,入行不久就隻能跟在師傅屁股後麵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我剛來時,帶我的師傅已經快退休了,他準備臨走之前把我帶出師。我還記得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幹我們這行,得能吃苦,也要能吃虧。’”
“我心裏當然知道,所有人也都知道,幹哪一行不得吃苦?沒有哪個老板把你招過來是當祖宗供著的,還不都一個個吸血鬼一樣,不論是客戶的,還是手底下人的,都要吸個幹幹淨淨。”
“我師傅在廠裏也算是德高望重了,帶出過不少能幹的徒弟,不過他們最後都走了,沒有一個能留下,我到那裏的時候,算是師傅的第十一個弟子。”
“哦,好像忘了說了,我們廠子是做鍛件的,專門打造一些定製的結構,外麵買不到的那種。”
“我也沒上過大學,中專畢業就在外頭打拚,在我剛步入社會的那會兒,有些中專畢業的人比大學生都吃香,那個時候可還沒認識到知識的可怕,工作技能和經驗就是評判你社會地位的重要方式。”
“咳咳,有些扯遠了,我的意思是想說,我在廠子裏呆了這麼久,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見過,等會我就給你們說說。”
“不過這個話題,還是得先從我師傅開始說起……”
……
丁書權和楊哥就這麼站在人群之外,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就連攝影師燈光師等等工作人員也沒有一個人上前來,甚至擦肩而過的場務都沒能給楊哥一個正眼。
這讓丁書權感到奇怪,悄悄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楊哥。
“噓。”楊哥也看了一眼丁書權,“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聽下去,我感覺這個一號,故事講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