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皆坐定了,花未名如入定的聖僧般不說話,古淩音隻焦急得熱汗淋漓,而獨孤傲則旁若無人地對柒然嗬護備至,細細詢問著她的日常生活。
柒然皆淡淡的回應著,薄紗覆麵,在她輕微的動作間,隱約能看到那一道蜿蜒在右臉頰 處拇指粗細的大傷疤。
“柒然姐姐……”
猛然看到之時,古淩音忍不住微微倒抽一口氣,隻覺得心如刀絞,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知柒然有辦法將那傷疤去除,單單青山給她的那些藥,也定然不會讓那傷疤如此猙獰的留在她臉上。看得她這個模樣,她也知柒然心中如何想了。
要她回去,估計就是癡人說夢話。
“若是梓歸璃派你來的,你便不要開口,別逼我與你斷了往日的情分。”
柒然說得無情狠絕,花未名卻是緊皺眉峰,有些責怪地看著依舊閉目的柒然。
柒然性子冷淡,他一直都知道,隻如今她變得連古淩音都不再有耐心,他就不能讚同。
這殿中的氣氛一直僵持著,直到安仁太後打發人來請獨孤傲到她的寢殿用膳。因獨孤袖色歸來了,她心情好,便也順帶的要請在這皇宮中被稱為妖媚狐子的柒然一同去。
獨孤傲與柒然自然知道這些宮人在背地裏的風言風語,隻獨孤傲撞見的,都讓人抓下去,教訓了一番,至於是如何教訓的,那些宮人私下不敢嚼舌根,柒然也不過問。隻那安仁太後的話,倒還是傳過一兩句到她耳中。
“雅而媚,禍水也。”
當時獨孤傲還因這事匆匆趕來安撫柒然,柒然卻隻是淡然一笑,並未說話。
而那安仁太後,也不曾召見過柒然一回,似乎這大漠皇宮中,不曾有這麼一個人。
“柒然……”獨孤傲倒是有些難辦了,按著柒然的性子,她是不會走出這水心宮的,但是難得他母後要見上她一見,“不如我們便到母後那……”
“太後要見皇上,皇上去便是,柒然這還有故人需招待,不便前往,請皇上代柒然向太後告罪!”
獨孤傲靜靜地與柒然對視許久,最終還是無奈妥協,“罷了罷了,朕與你一起用膳吧。”說著,招手讓人去太後那傳達一聲,這便也讓人準備用膳。
四人一桌坐好,卻是找不到當年一起在客棧留宿,一起用膳之時的歡聲笑語。
古淩音默不作聲地不時抬頭看獨孤傲駕輕就熟地為柒然布菜,隻想起了一直在柒然身邊的水柔,若是以水柔為切口,柒然是否就能跟他們回去了?
“柒然姐姐……”古淩音方出聲,獨孤傲與柒然都抬頭看著她,麵色冷漠。她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鎮定,試探著再次開口,“我在皇宮中,見到了水柔……”
她方一說水柔,柒然臉色便大變,蒼白的麵色,雙眼圓睜,隻死死地看著古淩音,雙唇緊抿,不言不語地看著她。
“皇表哥說,若是你願意……”
“他休想!”
古淩音話還未說完,獨孤傲已經怒氣大炙地出聲打斷,大掌一拍,打翻了好幾碟精致的菜肴。湯汁灑在朱紅雕花的桌麵上,瞬間浸透入木理之間。
“願意做什麼?”柒然卻是對獨孤傲的怒氣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接過在她背後伺候的宮婢遞上來的手帕,擦著被濺到一兩滴湯汁的衣裳,淡聲詢問道。
“柒然!他無非就是想你回去,好再利用你一次。或者是當年未將你絕殺了,便挾持了水柔,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