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鴻十四年臘月十二日,當朝太子梓歸璃率皇城兵力六萬,途經戌木城、安達城、中陽城、子文城等十幾座城池,共集合三十六萬兵力,直抵邊關陽城而去。
據傳回來的消息,大政四十五萬兵力全部集中到陽城城門之下,隨後兩人秦夜國派出十六萬兵力從陽城西門進攻,三個城門合計六十一萬兵力。陽城內統共十萬兵力不到,而緊急戒備太子救援之兵還在路上,整個陽城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天鴻十五年一月初七,轉眼新年已過了幾日,然而從北方邊城頻頻傳回的,皆是不利的消息。這個新年,過得甚是慘淡。
自那日太子誓師出兵救援陽城,南安城的百姓才開始驚慌起來。茶肆客棧裏家長裏短少了,馳騁疆場的豪言壯語倒是不少。
柒然自那日從楚流風那歸來後,便未曾再出宮。一來是免去些閑言碎語,二來則是不想與商家的人見麵。
嫻靜地過了個新年,除了除夕與朝鳳宮及其他殿裏的娘娘們守歲外,她便足不出戶的守在東宮裏頭,連西宮那位過來拜年,她也推了出去。
柒然難得安寧的日子,卻是在捷捷慘報中被打破。
“表哥那傻瓜,明知對方是計,卻還是一頭栽進去。”
古淩音紅腫著雙眼,在柒然的寢殿裏來回的走著,雙手絞著一張素色的小手帕,此時已經褶皺得厲害,那手帕上的精致刺繡早已變了形,看不出原樣了。
柒然隻依著窗棱,雙眼微眯,看著戶外凋零地樹枝上,不知何時冒出頭的幾點綠色。假山庭院,流水淙淙,隻不知何時起,早已脫去了老態,恢複了生機。
“柒然姐姐,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表哥如今被敵方六十萬兵力圍困在陽城,若是後方糧草被截,那他就隻能餓死在那了。”
古淩音跺跺腳,為柒然的魂不守舍而有些氣惱。雙臉通紅,隻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
“大軍未發糧草先行,這會功夫,怎會出現糧草短缺的事?”
柒然回頭看向古淩音,有些疑惑。隻怕是上麵有些事,被壓住了,她們無所得知。
太子剛領兵出去,這邊便有人捷足斷了後續糧草。若非上頭有人,何人敢給太子下絆子?
柒然想到這一層,突然想起那隻見過幾麵的安南國皇帝,一副慈悲皇帝的模樣,卻是在自己的繼承人被傷得幾乎喪命之時,還出麵維護那害人之人。
柒然心底一陣冷笑,慈父慈父,麵慈心毒。他想要牽製勢力龐大的古家,卻是不惜睜眼看著底下的孩子爭權奪利,隻為了坐收漁利。看似無害之人,原來卻是下棋的最高手。
柒然為梓歸璃的遭遇可悲,漸漸冷卻的心又泛起了憐惜。那樣高傲的一個男子,被作為政治的犧牲品,扔在了別國中忍辱負重多年。
表麵上看,是古家為了拓展在大政的商業鏈而讚成送質子到大政,然而古家下的這一盤棋,也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裳。太子那也是有著古家血脈的,若是太子登基,那古家真真的就是掌握了大半個梓家的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