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然回頭看了一眼水柔,水柔便乖巧的行了一禮,也退了出去,還體貼地將房門給關上了。
“你說吧!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柒然手捧著茶盞,分明已被接近真相的激動給激得有些控製不住茶杯的顫抖,麵上卻是極力的保持著淡然。
兩年了,兩年夢一樣的生活,原來當真相緩緩浮現在她麵前之時,她突然有些恐懼,有些想要退縮。緊緊抓住被子的手,泛白泛青。
“老夫並不知道什麼!”鴻天老人卻是緩緩歎息一聲,搖頭道。一雙精銳的眼眸,緊緊地看著柒然。
柒然心裏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該失落,還是該慶幸。伸手撫上左手拇指上的血色扳指,這隻扳指是她從劉連香那奪回來的,也是弧聹生前最喜愛的飾品。
不自覺的緩緩撫動著,似乎她心中翻湧的情緒,就能慢慢平複下來。
“既然不知,為何又問本宮關於血色鳶尾的來曆?”
柒然平靜了一下,直到這偏殿陷入一陣寂靜許久許久,她才噓出一口氣,麵色淡然,語氣淡然的問道。
“但是老夫知道,公主能夠死而複活,卻是與它有關。若是想解開原因,必定要從此入手。既然老夫知道有此詭異一事,也必然要尋個明白。”
“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如此關心本宮之事?”柒然突然張大雙眼,有些狠戾地射向鴻天老人,他卻是不怕,雙眼沉靜地回視著,讓她有個錯覺,似乎看到了楚流風的影子。
“老夫便是老夫,楚流風是楚流風,公主莫要弄混了。此次老夫來,也是正巧趕上公主的新婚,所以來提點一二。”
“你……”柒然有些驚詫,她隻是一個晃神,他竟然能看出她將他與楚流風混淆了?果真是不世出的高人嗎?“那本宮想請老先生指點一二,此次本宮做得是對還是錯了?”
“此次婚姻,是對也是錯。”
“對在何處?錯在何處?”
柒然早已放下茶杯的手,攀著一旁的桌沿,手心都是汗,指甲已經扣進去一些,隱隱的刺痛從五指間傳來,她卻是不敢輕易鬆手,隻能讓那刺痛感,緊緊的包圍著自己,讓她可以清醒些。
“難道公主心裏沒有一番思量?”
鴻天老人撫著自己發白的長胡子,麵上白皙嫩滑,怎麼看也不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隻那一頭銀發,顯示著他不可與普通人相比。並非是黯淡無光的黑白,光滑潤澤的銀白中,讓人看著便想起仙風道骨。
是,她是有思量,並清楚的知道,這次順著心意走,依舊會是錯的,可心底還是存著一絲幻想,總告訴自己,或者梓歸璃待她,並非真的無情。
柒然陷入自己的沉思,鴻天老人又說了什麼,她不太記得,隻隱約聽得一個晴朗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說著,聲音晃動,如水中漣漪,一圈圈的蕩開去,痕跡很快也消失了。
“大政新帝,將你封為涼妃,你可知道?”鴻天老人撚著花白的胡子,淡笑道。
柒然一驚,卻是從神遊中回神,細細品味了一番那句話,猛然驚醒。
“什麼?胡鬧!他簡直就是胡鬧!”
柒然大驚,忍不住便將手上的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將侯在外間門簾處的兩個宮婢嚇得往地上一跪,身子直顫抖。柒然才驚覺,那兩人不知何時進來了。
她看得有些心煩,對著那兩人道:“出去候著,沒本宮吩咐不得進來。”
“回……太子妃……太子讓人來請太子妃太子寢殿一起用膳……”
兩個宮婢戰戰兢兢地把話說完,卻是不敢起身,伏在地上的身子顫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