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兵敗身死(1 / 2)

成建元年,先皇駕崩,大政國有女將軍之稱的九公主弧鳶與皇六子弧聹兵變奪權,皇十七子弧蕪將弧聹斬殺於兩軍對峙之前,公主收軍死守皇城。

“公主……求求您了,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走?走去哪裏?”

弧鳶淒然一笑。如今天下之大,卻已沒有了她弧鳶能去的地方。縱然曾經擁有軍隊幾十萬又如何?如今隻剩散兵幾萬在苦苦死撐。弧聹死後,她就成了擁立新帝未成的謀逆敗將。

“公主……”

貼身婢女水秦哭得泣不成聲,跪倒在地,拉著弧鳶的鳳袍,就要將她拽出去,用力的手,已經能看到青筋暴露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

“弧蕪不會輕易放過本宮的,即使本宮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要踩著本宮的屍體過去才會罷休。你想,一個野心勃勃的帝皇,會笨到放虎歸山嗎?”

弧鳶笑著,拉著那個傻傻為她哭泣的女子起身,自己卻回到梳妝台前,拿起眉筆,細細的繪著眉線。

那眉目秀麗,白皙的臉頰細小精致,卻是一張難得的傾國容顏。她對著鏡中的女子嫣然一笑,似乎將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收納眼中。

隻高高挽起堆在一邊的發髻,昭示著她已婚的事實。

這笑便淡了下來,帶上濃重的憂愁。她是堂堂大政國的公主,從小便得父皇萬般寵愛,十三歲時便得了恩準出宮建府,擁有田莊萬畝,宮婢護衛萬千,手握幾十萬軍權。

她手握重權,十五歲開始從政翻轉朝廷,十六歲開始披掛上陣斬殺敵軍。她是恩寵萬千的弧鳶公主,她是權傾朝野的弧鳶公主,她卻也願意成為那人眼中嬌俏柔弱的妻子弧鳶公主。安南國太子,成了她的駙馬,成了安南國舍棄的一個質子。

或者,兩人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就此埋下了吧。

兩軍對峙,她手執長矛,遙指敵軍陣營中那個冷冽高傲的男子,放聲狂笑起來。

弧蕪該嘲笑她吧,堂堂的弧鳶公主,偏偏請旨點名要那安南國太子質子為駙馬,可如今轉眼間,三月新婚燕爾未過,她的好駙馬已是敵方陣營的首領之一。

“為何?梓歸璃,本宮自問對你不薄,究竟是為何如此對我。”

“本宮說過,安南國才是本宮該去的地方。”

那男子抬頭看著她,麵是冷的,無表情浮動,似乎此時此刻,他已不是當日那個在她耳邊柔情蜜意的男子。

“本宮?回去?對了,你不說本宮倒是忘記了,堂堂一國的太子,怎肯屈居人下?”

當時的她笑得猖狂,看著梓歸璃變了的臉色,還有他身旁笑得高深莫測的弧蕪。

錯了,一切都錯了。成親是錯,動情是錯,連擁立弧聹也成了一個錯。

他的背叛,能將她的高傲壘高修築的堅強都擊垮殆盡。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弧鳶開始笑了起來,忍不住放聲大笑,最後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弄花了一張方才畫好的妝容。

那笑聲柔和中帶著無奈,漸漸尖銳起來,最後似乎帶著肆意的發泄,在這華麗的寢殿裏,來回穿梭。

水秦被她的異樣嚇著了,擔憂莫名的上前拉著那拿著梳子,停留在半空,卻一直未放下的手。

“公主,你別這樣,水秦看著怕。你趕緊走吧,青山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隻要公主離開了皇城,一切都有轉機的。”

她死死的哀求著,眼睛哭得紅腫,卻看到自家主子像是得了失心瘋般,隻一邊笑,淚一邊就落下了。

外頭雖還在對峙著,卻是有前陣的掩護,成了最好的離去時間。

“傻水秦,走不了了,你聽聽……”

弧鳶停止了笑,淒涼的說。

似乎要印證她的話般,一隊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同時還帶著吆喝聲,以及公主府中一些侍婢的驚慌呐喊聲。打鬥聲傳來,卻是剩下的一些暗衛,在阻止那些人靠近公主的寢殿。

“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能放了。”

那洪亮稍微帶著低沉的聲音起,這邊她的寢殿門卻已經由外向內推開,一簇簇火把簌簌地齊齊照亮這本隻點了幾支大紅蠟燭的寢室。

成建元年十一月初三夜,城破,公主府被圍,弧鳶公主被擒。當日宮中燈火不滅,據說新皇被公主所傷,公主被施加重刑,生死不明。

當晚全城戒備,公主一黨餘孽被擒。

成建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邊疆大軍輪換,軍隊回歸,在京都城牆外駐守,弧蕪犒賞三軍,命人將弧鳶公主綁上祭台,吊在木柱上。隨同被綁的,還有公主府的一眾婢女侍衛,及公主在朝中的勢力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