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學員一人掏出一瓶礦泉水,邊喝邊答:“不渴!”課程結束後,結伴離開。第二天,幾個人照舊來,還帶來了幾個同學,照舊喝礦泉水和可樂,學完之後,依舊回學校。
“我就不信她們對這麼可口的西餐不心動!我就不信她們能抵擋得了提拉米蘇和起司蛋糕的香氣!”讓·雷諾氣得又蹦又跳,第三天,學員們在學畫,齊達內便與讓·雷諾在廚房做甜點和牛排以及其他各式各樣的美食。結果,學員們喝完兩塊錢的礦泉水,結伴去快餐店吃比薩,就是不在店裏吃。
繪畫班招攬顧客的創意,宣告失敗。
“要不,繪畫班取消吧。”靜初累得雙眼昏花,趴在沙發上說,“原來講課比打架還要累,還要擔心她們會不會揍我。有教她們的時間,我還不如去臨摹那些名畫!”
齊達內端來一桌美味:“想點別的法子吧。”
三個人陷入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店裏終於來了第四個人,自然又是令揚。今天的他有些不同,眉宇間英氣勃發,內斂而深邃的雙眸迸發著耀眼的光芒,還穿了一身商務西裝,像是剛見過什麼重要的人物一般。
“你們幹嗎這麼垂頭喪氣的?這樣很容易變老的。而且,這個班才開設了幾天而已,影響會慢慢擴大的……”
此人喋喋不休,三個人齊齊捂住了耳朵,靜初忍不住道:“求說重點!”
令揚說:“我給你們帶點子來了,建議你們在晚上播放一些非常經典的文藝時尚愛情片,情侶出來消費,男人總不會吝嗇的。這樣,你們不但可以賣西餐、咖啡、雞尾酒,還可以賣巧克力、冰淇淋……”
“知道了,賺情侶錢!我還可以給他們畫畫!”靜初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於是,讓·雷諾繼續在網上發起免費電影活動,果然吸引了不少年輕情侶,咖啡館的生意稍稍好轉。而令揚的巧克力則成為了女顧客們最愛的產品之一。
見到自己的創意初見成效,令揚又推出了一個新創意:“靜初,你把所有的樓梯都畫上一些畫吧。”
靜初於是在門口和二樓旋轉樓梯上畫了各種凡·高畫作裏的花草、星空、肖像。眾人沒想到的是,這些畫居然被顧客拍到,在網絡上引起了瘋狂的轉發,咖啡館的聲譽開始逐漸好轉。
靜初從早忙到晚,當服務員,當繪畫老師,做咖啡,直到晚上十一點之後,才能休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會想起衛默形銷骨立的臉,想著想著,靜初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為了讓自己穿店內的製服顯得好看,她最近一直在節食,晚飯是不吃的,隻喝水,下班回到房內的時候,還要餓著肚子看書、做瑜伽。
靜初按照衛默當年的規劃,開始早起鍛煉,聽音樂,看經典的電影,每天晚上,還會記筆記。隻是,每到深夜的時候,想起衛默那瘦削的手腕,她的心髒便莫名地一疼。回想起衛默說過的那句話,她更是疼得無以複加。
肚子又咕咕叫了,靜初強忍著饑餓,喝一杯蜂蜜水,躺回床上。這張床,他也曾睡過,可惜時隔太久,她感受不到半絲他的氣息。
“不關你的事。”
“我是你的Boss,我的事你無權過問,也沒必要來探病。”
她上次探病時,他如是說。
可是,靜初還是忍不住去買了山楂,花了一個小時搗碎,熬了山楂飲去探病。結果,人去床空。她打電話問了一下令揚,據說衛默此時正在美國療養。靜初有些失望地回來,路過一家藥店門口時稱了一下體重,體重計指針指著五十五公斤搖擺了一下,然後停住。靜初打量著烈日下自己的身姿,果然已經是個雙腿修長、身材勻稱的姑娘了。
此時,距離衛默出事,剛好過去了一個半月。
這一天,讓·雷諾一大清早就衣冠楚楚,齊達內也容光煥發,兩雙鋥亮的皮鞋晃得靜初暈暈乎乎的。
靜初照常準備迎接礦泉水學員們的到來,剛支好畫架,就被讓·雷諾拖走:“走,帶你去買衣服。”
靜初被這兩人綁到商場,試了淑女味道十足的白色長裙,化了妝之後,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酒店內,似乎來了不少記者,攝影機和麥克風的數量不下一百。
“我們來這裏做什麼?”靜初站起來,看著空蕩蕩的發言台,心髒怦怦直跳。她知道,是衛默回來了。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讓·雷諾說。
靜初轉身一看,身穿製服的各大視頻網站、報紙、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她身後坐滿。聽眾席再往後十米的位置,有琳琅滿目的自助冷餐,有蛋糕、水果、比薩、雞腿、通心粉、牛肉……可是,她已經不餓了。
等了許久,她終於看到了他。
他的身形已然初步恢複,他手持拐杖,步伐緩慢,步態依舊保持著紳士的樣貌。可是,每走一步,他還是有些疼的吧,他在疼,靜初看到衛默的眉心微微皺著。
令揚、齊達內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衛默看到台下的靜初,眼神微微一閃,看得靜初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口。
好淩厲的目光,像是一道閃電,將所有媒體人的雙眸都照亮。沒有人宣布衛默出現,可是,所有人的聲音都在他出現的一刻戛然而止。
無數閃光燈亮起。
“各位尊敬的媒體來賓,上午好。一個月前,本人負麵消息層出,對此,我,衛默做出以下澄清:第一,本人並未貪汙受賄,在經過一係列商業調查之後,真相已經給出最好的答案;第二,本人並未聚眾鬥毆,而是攜本店店員進行自衛,稍後會有視頻為大家播放;第三,本人並非借售賣贗品從中獲利,稍後,購買者的說明視頻也將公開。”
緊接著,靜初看到了完整的打架視頻,以及購買畫作的英國女人的澄清說明。
靜初本以為,這就是衛默記者招待會的全部,兩個視頻結束後,她卻看到了更為驚人的一幕。她看到了一位全身插滿管子的老者,老者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但那神情和氣質,依舊不同於常人。她還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背影偉岸、健碩。
“揚兒……”老者用虛弱的聲音開口,“學祁,你大哥與周律師勾結,他假造了遺囑,仿照我的筆跡簽了字,還按了我的手印……關於遺產,以這段錄像為準。我,宋學禮,名下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宋氏集團股份,將做如下分配:兩個兒子,宋學祁、衛默,將各自獲得百分之十;學祁的母親將得到百分之五;我名下的二十家大型超市,歸宋學祁所有;四十家咖啡屋,歸衛默所有;宋氏會所將贈予時令揚先生……”
視頻還未結束,眾人已大跌眼鏡。
回答記者提問的環節裏,記者們一半的精力都轉移到時令揚身上。
“時先生,請問您和衛默先生是什麼關係?您是宋先生的私生子嗎?他為什麼要將會所贈予您?”
“衛先生,聽說時先生是您的好朋友,也曾是您的好幫手,您是否為了得到家產而捏造視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