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生命是有陰影的,另一些人活著本身就是幻影,絕望在靈魂的交彙重疊中捅出一個個透明窟窿,亮斑閃耀,他看到親吻過的溫暖雙唇,有一絲驚惶。?
是詭異而綺麗的紫,勾勒出諷刺。我輕輕對他說,一切都是虛空,連愛情都是幻覺,你太奢侈……?
7月15,鬼門關大開,我是膽小的人,不願招惹是非,早早地睡下,將身體投入黑暗的懷抱,誘惑,我想我需要它溫暖的氣息。無須懷念,沒有別離。幹涸的生命,流淌出渾濁的呼吸。?
一陣抽搐,然後醒來,不是噩夢,因為沒有記憶。想到那個人,卻隻是名字,暗夜讓一切窒息,恍惚中畫麵錯雜混亂,走來走去的人,分割斷裂的影,像壞掉的片子掙紮在破爛的機器裏。我卻醉心於他的擁抱和撫摸,如此天荒地老,在苦海中漂泊,直到沉淪的邊緣,尖銳的碰撞,刺骨的疼痛——然後知道自己隻是蜷縮得更緊,抱著雙肩的,不過臂膀。?
什麼都看不到。可是終究不能遺忘。?
他沒有抱過我,過去,現在,將來,從來都沒有。?
淩晨三點鍾,在街上流浪。?
這是一個曖昧的時間,抬頭看天,不知下一秒是明亮還是黯然,惟有霓虹不知疲倦,從地獄出逃的鬼們也會迷失方向,有通宵的酒吧,舞場,歌廳來絞殺城市空洞的欲望,空氣中漂浮迷幻的幽香。?
我不要你太放蕩。我想起他強硬的讓我丟掉工作。?
可是我是自由的。你也是。?
不,我們不自由,你知道的。除非你死,或者我死。那一刻他的眼神依然冷漠,那一刻我痛得發冷,冷得發抖。?
但是那一刻,隻有那一刻,我確定,我們相愛。?
瘋狂的鼓點,混亂的尖叫,街角的水晶燈旋轉著放映出上半夜的喧囂,而現在,那間小小的屋子隻在醉生夢死中閃耀匕首一樣清冷冷的光,它需要鮮血的纏綿悱惻,而我的寂寞無從逃脫。?
久違了。?
我輕浮我張狂,最重要的是,我自由。?
他看錯了我。?
堆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啤酒瓶在麵前,然後隻喝冰水,我喜歡那種通透,可以完完整整的映下我的瞳仁,我睜大眼睛看年華不動聲色緩緩走過,而靈魂隱在深深的幻覺裏嘲笑四目相對空洞洞的寂寞。酒是流在傷痕裏的血液,而水線筆直如利劍穿腸,沒有想象,沒有麻醉。像白天和黑夜一樣的行色匆匆。?
是低回不已的Blues,已沒有人跳舞。生存是困難的,需要放逐清醒與思想來逃避疼痛,也需要華麗和熱鬧以穿刺麻木,在喧嘩和野性的放縱中,煙霧繚繞,酒水交融,卻能感覺到生命迷人的溫度。我想我的前世是一條魚,在潮起潮落中顛簸得堅強,不需要眼淚,因為波心裏斂起的溫柔是永久的擁抱,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不停纏繞……又或者我適合在媽媽的羊水中縮緊身子,泅泳在失明的湖底卻可以逃脫。?
一個人??
是。一個人。我咯咯笑道,開了一瓶啤酒,可是我自以為是的嫵媚將那個男人嚇跑——模糊的光線遊走在我的臉上,可以想見的憔悴和疲累,卻有詭異的犀利在眼角唇邊漂移不定,一種冷漠一種狂躁。?
要我陪你嗎?他的手撫在我的側臉,灼熱、滾燙,卻不是溫暖。?
我笑,嫵媚、嫣然、甜膩、風騷,曾經酒吧的老板,說我的嘴唇微微蠕動像美豔的蛇,於是就用這樣的口型,我溫柔道,?
“滾!”?
他驚愕,驚愕之後應是更強烈的欲望,他卻於一縷光亮中望著指間神秘的一抹紫色落荒而逃。?
I’mpurpleshadow.我曾一吐煙圈,一甩長發向他們自我介紹。?
然後他們就開始起哄和叫囂,shadow,shadow,shadow!?
陪他們唱歌跳舞喝酒抽煙,快樂到歇斯底裏。?
沒有人過問燈火輝煌處的闌珊,因為在沸騰的細菌和病毒裏,每個靈魂都塗滿保護色,站成不屑與絕望。?
隻有他,他透過灰塵和華裳閃亮著利刃撕裂我的傷口。?
他說,影子本身已是附庸,為什麼還要給她著上紫色??
因為……?
我笑不出哭不出也說不出,在找尋智慧的路上,我走走走,不停的走,累了,累了就隻能一頭栽倒在地上。?
我終於走不動,所以終於沒有答案。?
如果一定要用寒冷交換生存,用逃亡交換背叛,那麼稍縱即逝的愛情,我不需要結局。?
留在原地是罪惡而錯誤的,今天是7月15,所有人都在逃避恐懼,內心或是肉體,同樣膽小的我孤身在記憶的長廊裏玩一個追逐的遊戲,低頭狂奔,害怕天上俯瞰的那雙眼睛,害怕無意中推開崩潰的門,害怕害怕害怕,我依然用紫色的唇膏和眼底等在幽深的陰影裏因為無助因為迷惘,隻要不揭穿真相。?